冯润“啊”的一声惊叫。
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拓跋宏站直了身子。眉梢上的煞气不见了,神情回复了往日流泄如水般的淡漠:“你鬼叫些什么?”
冯润惊魂未定。
拍着胸口,埋怨:“陛下,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人吓人,吓死人么?”
拓跋宏眉毛轻挑,淡淡回了一句:“朕只听说过这句话: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什么意思?
还有他刚才说的“是不是又再想别人了”,——他到底察觉到什么?冯润不敢追根究底,更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拓跋宏这人太精明,谁知说着说着,给他捕到什么对她不利的蛛丝马迹事儿,那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木着一张脸走出屏风外。
抱着一床被子到西南角落睡了。
拓跋宏成心要问她过不去,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看她。然后道:“太皇太后说了,要朕好好待你,别委曲了你,朕答应了太皇太后。如今让你睡地上,岂不是委曲了你?朕是一国之君,向来言而有信,不能出尔反尔是不是?”
话音刚落,就弯下身子,连人带被把冯润横抱起来。
大踏步,朝床口走去。
冯润吓了个花容失色:“陛下!陛下——”拓跋宏没管她嚷嚷,到了床口,连人带被放到床上。
冯润缩在被中,动也不敢动。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恐惧,冷不防的就把她笼罩。可她对眼前的一切,却是无能为力,只能乖乖地服从。
这是她的命,她逃不过。
眼角的余光,瞥着拓跋宏宽衣,解带,脱鞋,上床,在她身边躺下来,拉过被子盖上。一系列动作,做得轻松惬意,行云流水。
冯润一个劲的哆嗦。
只觉得天旋地转,三魂不见了七魄。脑子乱七八糟地想着:但愿,她不会因此而怀上拓跋宏的孩儿;就是怀上拓跋宏的孩儿也没关系,只要不是皇子……只是,她可以作主么?
凡事,只能听天由命。
冯润无望地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生无可恋的表情。
过了许久,拓跋宏没有半点动静。
冯润没敢睁开眼睛来看。只能斗着胆子,侧过身子,背脊对着他。不想拓跋宏也翻过身子,冷不防伸出手臂,从她的身后搂着她。
紧紧的搂着,身体贴着身体。炙热的气息,一下一下的,喷在冯润脖子间。而拓跋宏身上那炙热的体温,也一下子的,传遍了她微冷的身体。
冯润身子僵硬,努力在装睡,一动也不敢动。
拓跋宏只是抱着她,也没下一步动作。
这是冯润异常艰辛的一个晚上。朦朦胧胧,似睡非睡,以醒非醒,一整夜只是侧着睡,背脊对拓跋宏,动也没动。偏偏拓跋宏也是一动也不动,就这样从她身后楼着她,一整夜姿势没变,更别说松开手臂。
漫漫长夜,煎熬堪比炼狱。
如果不是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冯润想,她还真是撑不下去,要崩溃掉。这折磨,压根儿就是生不如死。
第029章 男人不是好东西
翌日初二,冯熙领着一家子到宫中给太皇太后拜年。
之后常姨娘到汀兰宫来。
打扮了花枝招展,满面春风。上前对冯润施了个万福道:“妾见过娘娘!妾给娘娘请安来了!”
冯润也喜悦:“娘,你来了啊,快坐快坐。”一边歪头吩咐秋儿:“你到厨房去找王安,告诉他,茗粥煮多一碗过来。”
秋儿“诺”了声出去了。
“娘娘——”常姨娘坐在冯润身边,眉开眼笑:“刚才我在安昌殿陪着太皇太后坐了一会儿,你知道太皇太后对我说了些什么?”
冯润想也没想便道:“让你来对我说,赶快给主上生一个皇子?”
“娘娘聪明,一猜就中。”常姨娘笑了个花枝乱颤。又再道:“太皇太后说了,如果你为主上生下皇子,那就是我们冯府的大功臣,到时候她会废掉‘子贵母死’的祖规,立你为后。娘娘,你若当上了后宫之主,那多威风哇是不是?”
冯润没好气,哼了声。
太皇太后的话也信得?如果她的话也信得,天底下的母猪一只只的都麻溜儿地住树上爬了,那些牛估计也得天天在天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