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生漫漫_作者:彼交匪敖(6)

2018-02-28 彼交匪敖

  宛和应着,准备回房好好琢磨琢磨。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师父,卯时是不是,太早了点?”

  “……”紫缘喝茶的手一顿。

  见师父面色有变,宛和很识趣,一溜烟儿跑开了。

  宛和随意挑了一间空房,房间很是陈设很是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椅,一套茶具,几把竹椅。

  “额……”本以为这竹屋,只是外边看着简陋而已,进屋一看,那是真的简陋。

  宛和在窗边坐下来,大致翻了翻。

  有一本《修心诀》,记录些打坐吐纳之法,描述的很是神奇。宛和跟着练了一下,不是很懂,算是心里大约有了谱。

  好,下一页,额……看不懂,好,下一本,额……还是看不懂。

  心里对紫缘,哦不,现在应该叫师父了,对师父的敬佩油然而生。

  这几本书既深奥又晦涩难懂,师父都能轻易送与自己,肯定已经研究透彻了。

  她却是除了一本《药篇》之外,其他的都是看天书一般艰难,看来师父给她的果然是好东西。

  明日还要早起,这书也看不懂,还不如歇着罢。

  宛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奈何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从生到半生不活,又被救活,劫后余生。

  最意外的,当属被琼浆玉液改了命格。又拜入仙门,还没来得及庆幸,发现自己在这世上,成了货真价实的孤身一人。

  也怪不得她白宛和激动,是个正常人都这样。

  月上中天,银辉挤进小窗,洒了满地,铺了一床一被。这夜越深越是安静,也越是悲凉。自己装的再是冷静,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娃,多少都会有些难过。

  白宛和越想越是清醒,更加难以入睡,想着去院里走走。

  白宛和当即搬了坛,放在前厅的酒,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下。石桌上是皎月穿过榕树,洒下的斑驳月影,此景,正适合饮酒啊,她白宛和今晚也来一把借酒消愁。

  白宛和倒了满满一大杯酒,豪气地一口干掉,抿抿了嘴,“嗯,好酒。”

  又觉得不甚过瘾,拿起空酒杯向地上砸去,“哐当”的破碎声,在这月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惊起竹林里栖息的鸟儿“扑棱棱”地飞走了。

  砸了酒杯,白宛和觉得痛快了许多,于是乎,直接抱起酒坛子往下灌。

  紫缘本是半卧于屋顶,借这月色下酒。如此雅事,又正喝得兴起,院中却来了这扫兴的丫头。

  紫缘本欲呛她两句,却看皎白月色下,只宛和一柔弱女娃面带惆怅,有家不能回,独自饮酒,此情此景更显她的寂寥、孤单。

  紫缘略一思索,大约猜到,他这傻徒儿并未完全放下,一时之间,也是不忍了。

  于是翻身跳下屋顶,打算开解一二,好歹也是自己唯一的徒儿不是。

  “我说丫头,想我紫缘也是好酒之人,好不容易才得了这几坛子珍藏,你这般牛饮岂不是浪费。”

  宛和扭过头一看,拍拍身边的石凳。“原来是师父你啊,来,师父,坐这儿。”

  紫缘坐下后,就着手上的酒葫芦,喝上一口,想了想说:“一人饮酒,多是因为心有郁结,且,你也绝非那般爱酒的人,更加不会一人饮酒了,要我说嘛,有心事。”

  “师父,我难受的紧。”说着白宛和竟有些抽噎,带着点哭腔,眼前也多出几点晶莹来。

  哎,可怜他紫缘一把年纪,还得哄个女娃,看来想让徒弟跑腿、打酒、捶背前,要先付出些了。

  紫缘难得认真到,“丫头,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不然,这万明山上,采药人如此之多,为何偏偏一定是你,掉下山崖。起死回生之药不胜枚举,为何偏偏是琼浆玉液呢。”

  紫缘理了理袖口,看着宛和也喝得差不多了。“丫头,你当忘却一切凡尘俗世,断了尘缘才是。仙人的寿命太长,而凡人不过百年,每时每刻都有生命陨落,如果你看不开,除了徒增烦恼之外,仙道也到此为止了。”

  能说的,紫缘都说到了点上,能不能想通,就要看这丫头自己的造化了。

  丫头啊,这是你的缘法,强求不得,改变不了。

  万物皆有道,你按照你的道生活即可,何必如此自困、自难。

  宛和真是应了那句话,喝的越是醉醉醺醺,头脑却越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