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生漫漫_作者:彼交匪敖(68)

2018-02-28 彼交匪敖

  她告诉自己,刚才的那一切都是梦。

  宛和重新带着微笑,正想帮大叔晒桃花,却看到大叔携着大娘向自己走过来,宛和努力的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后面有人叫了一声大娘,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穿过宛和的身体,牵着大叔大娘,去看酿好的桃花酒。

  晃眼,阎君来了,黑白无常来了,红参和方阔来了,连师父也来了,都要喝那桃花酒,女孩笑眯眯地招待着,和他们谈笑风生。

  地府的妖魔鬼怪也来了,还越来越多,山上阴气深重。

  大叔大娘不堪阴气折磨,终日被鬼怪折磨,最后死在痛苦之中。

  他们爬到宛和的脚边,抓住宛和的裙子,哭诉着,“都是你的错,都怪你,是你把他们带来的,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

  宛和拼命摇头,“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世界突然一片黑暗,紫缘破开黑暗走到宛和面前。宛和一时满脸泪水,跪着前行,抱住紫缘的大腿,摇着头,“师父,我没有害死他们,真的没有。”

  紫缘任由宛和哭诉,无动于衷,等到宛和累了,瘫坐在地。

  紫缘指着宛和,怒目而视,“就是你的错,你明知道仙凡有别,还敢留有凡心。

  凡人不过百年的寿命,而你不老不死。你尘缘不断,就注定要眼睁睁地看着生命的离开,如今无法承受,也只怪你当初当断不断,如今自食恶果。”

  宛和倒地大哭,后悔不迭,紫缘一脚踢开宛和,“朽木不可雕也,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儿。”

  一瞬,紫缘离开了,世界又黑暗下来,只有宛和被困其中,无法自拔。

  宛和大哭,恍惚着,眼睛也无神,机械地重复着那几句话,“没有,我没有,没有。”

  安安被吵的不耐烦,翻身的时候,一个巴掌打在了宛和脸上,打醒了宛和。

  宛和坐起来,伸手一摸,满脸的泪水,如今热泪早已冰凉。

  她给安安盖好被子,起身走出屋子,走到大娘大叔的房间外,听到他们的呼吸均匀,睡得正好,她放心的回了屋子。

  站在窗下,月光里,宛和泪痕未干,脸色苍白,呼吸还有些微的紧促。

  刚才的都是梦,那个梦境却又太过于真实,让宛和仍然心有余悸。

  想想梦中,师父的话,那是一个提醒,告诉她,她的确做错了。

  修仙不仅仅是求仙问道,还要了却尘缘。

  生命来来往往,变化频繁,这本就是一种考验,一种对道的考验,对自身信念的考验。

  凡人寿命有限,而通过逆天修行,就可获得更多可能。

  然,尘缘不了,考验也就结束了,仙路止步不前。

  能成功飞升之人,当不是为了小仁小义,失去大道才对。

  也不见黑白无常,因为可怜某个冤死的魂魄,而放过它不勾走的。

  如今,宛和就是因为小仁小义,差点弄巧成拙。

  她怜悯大娘大叔的孤苦无依,但是忘记了,那是她的自以为是。

  他们两夫妻相依为伴,足够幸福,却因为她的存在,而慢慢失去现有的,甚至有可能不能寿终正寝。

  这大概就是师父说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吧。

  当初下山时,红参也说过,不应过多的,参与凡人之事。

  的确,世间万物,皆有他们运转的法则,她不该自以为然,自以为仙,冒冒失失突加干预,打破它们的正常的规律。

  道法无边,就算已经飞升,也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作为仙人,又怎可犹豫不决,唯唯诺诺。

  怕是师父知道自己的事,才有的那个梦。

  宛和三下两下擦干净眼泪,她当初也不是为学酿酒才来的,是时候该离开了。

  次日,宛和起了大早,熬了米粥,留下一封告别的书信,还有一百两银子,带走了二十坛桃花酒。

  待在山谷里,今夕何夕,甚至都忘记安安半岁多,再不开仙蒙,就怕晚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去地府。

  宛和左手抱着安安,右手摸出地府的门符,输入真气,瞬间就到了黄泉路上。

  宛和是地府的老朋友了,大家一见是她来,还有一个小孩,都热情的围上来。

  望乡台上正闲,孟婆也放下事务,跟过来凑着热闹。

  听宛和说,安安是她的小徒弟,来地府给她寻一位讲道、开仙蒙的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