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想着自己是准备出来风流快活的,顺带故地游,压根没有来看老学究的意思,被王重抓住,才生出看老学究的想法,所以真是自找着老学究训她,于是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买了一件新衫,挂着时还素净,谁知道穿在身上倒有几分花佻。”
王重看着长歌完全不如面屋子外那般,束手束脚一副等着人训的模样有些想笑,于是王学究的女人赶紧做好了饭菜,几人坐下来,长歌就听王老学究开始训斥王重:“就汝不能挑不能提,却学人家充哪门子军?”
王重只得道:“父亲,男儿自当保家卫国才方显英雄本色,如果耗在家中,重儿不知道…”
王重话没讲完就让王老学究打断了:“就汝能有几斤几两,还英雄本色,汝娘为了汝哭得眼睛也快瞎了,还有甚么个本色?”
长歌差点笑翻了,这老学究似乎特别迂这个“汝”字,又觉得老学究训的不在重点上,这王重是大昭人,哪王重现在保的是安月国的苏南,保家卫国谈何说起,难不成王重从军,也并未告诉王老学究,他从的是哪国的军?
王重却认真地点头道:“父亲,重儿是没有克尽孝道,所以重儿想来赎罪,想把您和母亲接到府上去。”
“你那什么府上,我们是不去了!”王老学究听了王重这话,脸色到底稍微好一些,但嘴里却不肯依了王重,只是脸色好些的王老学究大约心情也好了起来,絮絮叨叨地训斥了王重一番,王重都俯首贴耳地一言不发,哪有那日围剿傅离的半分张扬。
长歌看着那桌子青菜豆腐,不知道是不是被傅离喂得油脑肥肠的,居然很有些馋诞欲滴,极想下筷子,但王老究训得没完没了的,终是弄得一桌子饭菜全凉,长歌也没了胃口,便借口有事起身告辞,王重忙起身相送。
一出王老学究家门,长歌立刻道:“王将军请止步吧,再送,长歌可受不起。”
王重笑了一下,少了迂腐,生出几分俊朗道:“家父一直不知道重在替安月国做事,如果知道了非剥了重的皮不可。”
长歌嘿嘿笑了两声,她也不是大昭国人,现在赖着一个大昭国的王爷,没名没份,自己过得还挺滋润顺畅,其实和王重比好象没什么区别,自然也不好对王重的行为加以品评。
王重叹了口气道:“王家是大昭国人,在家父眼中,重为安月国做事,就是叛国投敌,而安月国又是大昭国的附属国,在家父眼里就是低人一等,还望欣弟替重保密。”
长歌一想那自己这行为算不算背叛离国,为离国丢脸呢,还有这以后能不能常来看王老学究都是回事,哪里有可能泄密之类,连连点头道:“王大哥言重了,这是王家家事,欣断不敢多嘴,王大哥若没事,欣告辞。”
“欣弟请了。”王重做了个请的手势,长歌便跟着小丁上了马车,没一会马车消失在雨雾中。
王重看着远去的长歌,忽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又消失了,恢复了平静,只是还有些寒意的雨水落到身上,也似没有知觉。
长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王重有股子狠气,离他远一些才松了口气,没刚才那么紧张了,便嚷着要去吃东西。
小丁跟着长歌真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可担当不起,小丁也不明白为什么宋玉城让人接走了宋大娘,偏让自己到这个儒王府,私底下她更喜欢以前无拘无束的日子;喜欢宋大娘干净而整洁的小院子;喜欢看宋玉城偶尔出现在宋大娘院子里的身影,虽只能看看,她也满足了。
小丁不喜欢现在的日子,能跟长歌上街是她不多的乐趣之一,但宋大哥却总说儒王爷才是将来的正主,小丁没想建功立业,没想飞黄腾达。
小丁听人讲儒王前院子过得都极是节俭,但在长歌住的小院子,那个才叫奢侈,儒王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倾尽所有:长歌吃的、用的、使的莫不是这世上最好的;那个永夜小小主子更让儒王爷当个心头宝,光奶娘就有五个,里里外外的小衣服有两百多套,不是宣阳缎就是昆山丝,不是貂皮就是千年雪狐皮,小小主子玩的不是镶了翡翠宝石就是镶金带玉的。
但小丁却有个不能明白的地方,儒王爷在吃的用的使的上极纵容小小主子,平日要求却十分严厉,尤其不喜欢大家不停地抱他,即便连江婶多抱了一会也会受罚,更多时候都让小小主子自己在地上榻上爬着玩,还不到四个月,除了一个值夜的嫫嫫一个奶娘两个丫头守夜,小小主子到了夜里都是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