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韶德再度灌下一整瓶保济丸。“闹吐子!大概中午的便当不够新鲜,一整个下午,阮怡都霸着□所不肯放。”即使腹部传来一阵阵疼痛,他仍不改轻松的调笑。
“你和亭宇不也一样?”阮怡无力的反唇相稽。
“?没事?”梁海桐将视线投向这屋里唯一看起来较正常的伊雪雁。而她除了一脸愧疚之外,确实无病无痛,正常得很。
她摇头;沉重的罪恶感压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天知道她是去哪里买的便当,更奇怪的是,大家都闹肚子,就她一个人没事!”邵亭宇不悦地发出怨言。
雪雁嗫嚅的解释:“我不饿,所以没买自己的……”
“邵亭宇,你少找碴儿了!雪雁祇负责买便当,可不负责便当的新鲜度,要怪,就去怪那个卖便当的老板。”阮怡即使腹泻得浑身无力,却依然站在雪雁这一边。“雪雁已经够自责的了,你少在那煽风点火的!”
他也知道错不在她,但仍悻悻然的说:“我祇是希望她以后在卫生方面能多注意点。”
“我会的,以后我一定会特别小心!”如果能够,她宁愿独自承受所有的疼痛。
她偷偷瞄向海桐,怕从他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他那凝重的脸色,使她的心直往下沉。
但,让梁海桐心情沉重的不是这档事。他疲累的将自己?进旋转椅中,有气无力的宣布:“‘风姿’的企划书又被退了!”
阮怡再度发出痛苦的申吟。“又被退?这次的设计,我们已经费尽苦心,做了三度修改,他们还要我们怎么样?难不成他们是存心想刁难我们?”
海桐思索片刻后摇头。“这客户是我老爸生前的好友引介的,我想对方不可能会存心刁难我们;很明显的,是我做得不够好,达不到对方的要求。”
邵亭宇立刻忘了身体上的不适,忙着安慰他--“你这点子是一级捧的,我想,是对方不懂得欣赏。海桐,你别太自责。”
“就我的马路清息来源,‘风姿’是台湾数一数二的成衣公司,老板是一个白手起家、颇富传奇性的老头子;听说他生性乖戾、严苛,对任何事都要求绝对的完美。”林韶德犹豫的说出结论。“或许,我们该考虑放弃这个客户。”
“不!”海桐毫不考虑的否决。“我们不能满足于现状而不求突破,如果‘风姿’这份企划书成功了,一定能带动我们在广告界的气势,接踵而来的将是接不完的生意,而……”
“而且白花花的钞票也会如雪花般飘来!”阮怡兴奋的接口,腹部的疼痛似乎已不药而愈。
海桐颔首以对,双眸绽放出一抹渴盼的光芒。“最重要的是那份成就感。”这对他而言,才是真正重要的。
伊雪雁的注意力一直舍不得自他身上移开。其实,她一直不确知自己喜欢他的原因究竟?何?但她现在知道了!她好爱、好爱他那在谈及工作时闪闪发亮的双眸。
“你会如愿以偿的!”邵亭宇义无反顾的?他打算。“我对你的才华,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
梁海桐勉强挤出淡淡的一笑;亭宇的虚言安慰其实对他毫无助益,他仍深深陷于企划书被退回的沮丧中。不是他无法承受失败的打击,而是他耗费心思的作品,却屡遭驳回,这严重伤害到他强烈的自尊。
“工作吧!”他强自振作。“阮怡,‘东城’的合约弄到手了吗?”
阮怡一听到这句问话,便索性将整个人往桌上一趴,愁眉苦脸的?自己脱罪。“本来是没问题--但这会儿因?闹肚子而取消了约会,就不知道对方--哎呀!你总不能叫我一面跟人家谈生意,一面抱着吐子往□所里跑吧?”
“事情实在‘巧’得教人无法忍受,不是吗?”邵亭宇意有所指的嘀咕:“公司成立到现在,从没碰过这种倒霉事,偏偏……”
梁海桐也无奈的叹口气,这对他低落的心情而言,无异是雪上加霜。
他那挫败的神情,看在雪雁眼里,真是难过极了。即使买到不新鲜的便当并不全是她的错,即使他没有出言指责她,祇是以一贯冷淡的态度对她,她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她惹的祸。
这一阵子,虽然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同乘一辆车,工作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但她可以强烈地感觉到他仍然无法接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