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彩撷夸张的表情瞬间凝在脸上,慢慢地像定格的动作一般恢复了原状,面无表情地埋头继续做起卷子来。
原本还是会偶尔抬头瞧一瞧窗外头的她如今笔耕不辍,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李梵音沉着面色看在眼里,到了一杯茶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大抵是在告诉她渴的话就停下来歇一歇。
裘彩撷瞥了一眼没有其他动作,只是一味沉浸在论述题里头,因为……被李梵音刺激了一下居然对那道“如果父辈觉得你不成才你会怎么办”的论述题产生了无数的灵感。
不知不觉间被冠上了“父辈”称号的某人,尚在兀自思索会否方才语气太重真的伤了这姑娘的自尊心。毕竟是姑娘,虽然面皮较之同辈厚实很多……
半晌,裘彩撷那头终于停笔修整了,丢下软笔的瞬间毫不客气地牛饮了一整杯茶水,畅快淋漓之余丝毫没有注意到李世子在偷偷瞄见她写的论述内容的时候侧阴阴的一张脸几乎要喷出火来。
“裘彩撷,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如果父辈觉得我无才无德,我会对父辈说——别人道我纨绔、道我冥顽不灵,听过也就过了。莫要听得多了便信以为真,把我当做个傻瓜只会叫看戏人的人高兴,关心我的人难过罢了。’”
“嗯。”裘彩撷眼珠子一转,笑得无比单纯,“大抵就是你说得太有道理,惹得我文思泉涌,对你的钦佩之意如大江大河滔滔不绝呢。”
李世子一脸无奈,心说确实应该听那人的话,做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正文 第037章 我的东西
“阿彩,回去 吧,晚间不许温书温得太晚影响明日课业。”
未时将至,李梵音和 裘彩撷走到门口,两人不宜一起走,是以李梵音便想查人悄悄送她回去,明着却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乐喜本是随 在两人身侧,见裘彩撷转身要走便喊住了她。
“裘姑娘,这是府上的一点小小心意,方才见你正忙没有打扰。”实际上是李梵音明确告知了不许人靠近琴房,他面上笑着将一个小食盒递给裘彩撷。
“不不不,不必客气了哦,打扰了府上一下午怎么好意思再拿东西呢?”裘彩撷是真的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午时同李梵音用食时候也没能敞开肚子吃个爽快,这会儿已经隐隐闻到点糕点的香味。
她看了一眼李梵音,眼里好似在询问长辈是否可以取用这些礼物。李梵音叫她瞧得莫名,这种被定义为父辈或者叔辈的感觉突然叫他觉得烦闷。
“阿彩,我现下还有些事,先回府了。你路上小心,明日国子监再会。”
说着他就上了马车,还是原来那位车夫驾着来的。裘彩撷点了点头,再会的话还没有说出只见那车夫晃悠着手里的马鞭已经驶出好几米开外。她拧着眉头,不由觉得如今的李梵音似乎和初时见到的有些不同,具体是哪里又说不出来。
“裘姑娘,这是锦大人吩咐的,您就收下吧,免得锦大人责怪奴办事不周。”乐喜手里提着食盒一直放在她面前,好似一点也不觉得累。
裘彩撷闻言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如果是师父的馈赠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乐管家,你下回得转告师父不需要那么客气的。”
“是,奴会的。另外,”乐喜顿了一顿,从袖中那处一本熨帖得十分平整的小册子,就是之前裘彩撷从书袋里面拿出来的一本。“这个还给裘姑娘。”
裘彩撷心想着方才他下去的时候居然没忘记带走这个,于是便顺手接过来。小册子上满是墨香,重量和厚度却比之前多了很多。她不由打开一看,瞬间就怔住了。
“你、你竟然抄写完了?不对,我记得武琳琳的小册子明明一直都放在琴房的琴架上,你是怎么办到呢?莫非你是法术吗?”
这简直还不可思议了,是违背裘彩撷九年来认知的一件事情,如今这乐管家在裘彩撷眼里简直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乐喜被她的说法吓了一跳,生怕被裘彩撷当做个装神弄鬼的道士或者为害一方的山精妖怪。立刻接着说道:“裘姑娘误会了,奴自小会速记,方才裘姑娘说这个册子今日务必要抄写好,奴便想为姑娘近一些绵薄之力。”
裘彩撷听了只觉得心下一阵暖/流,想到方才李梵音说这个册子对自己来说并无裨益,但是这会儿她却完全不想告诉乐喜这个事实。她稳稳地接到手里,妥帖地放入书袋中,口中有千言万语一下子塞到咽喉处,这下她真的被口水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