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隋王妃微微一笑,喃喃道:“到底是我隋家的孩儿。娘就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你必不会就躲在萧家的。”说着,又转头看着裴容谦。
裴容谦会意,明白王妃的意思是将隋缘托付给他了,他点了点头。
隋王妃放了心,回过头来痴痴地瞧着隋王爷的面容半晌,正当那侍卫不耐,才要开口时,却见她潸然泪下,哽咽道:“王爷,您一生为国为民,在沙场出生入死,怎么到头来还要以死才能明志……难道其他人都没有长眼睛、没有良心吗?这还有天理吗?这片天啊!连萝亭也不愿待下去了,您带我一块去了吧!”说着,蓦地往隋王爷身上扑去,胸口正对着王爷先前使用的长剑,登时剑尖穿心,然后就此不动了。
“王妃!”此时见王爷及王妃先后死去,合府上下俱是又骇又恸,哭嚎不已。那御前侍卫奉圣上旨意,又处决了一些隋姓近支亲族,另将其他王府中的下人们另行圈禁起来,日后或放或卖。只闹得全镇皆惊、满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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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隋王府一片混乱,谁也没工夫理会裴容谦。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他只觉得所见的一切都不像是真的。他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王府大门,却已经跟他前一个时辰进去时的样子不同。几名衙门侍卫忙不迭在门上贴着黄色封条,人进人出,抱着许许多多金银珠宝、骨董字画,一副抄得不亦乐乎的模样。
裴容谦整个人都呆了,那些堆在地上的东西、那些被绑在一旁的人,几乎都是他所熟悉的。偶有一个侍卫绊了一跤,手上的锦盒不慎掉下,里头的首饰也应声而落,他看到其中有缘儿常戴的珠链、金步瑶、玉簪……
怎么会这样呢?
他不由得摸了摸放在袖子里的那封信,想起王妃临死前托付他的话。
缘儿啊,你现在在哪里呢?你怎么样了呢?
待他回到家中,还有些惊魂未定之感。一会儿裴母和小喜子也从外头听到消息,忙来向他问个究竟。裴容谦便说了他在王府看到的一切,惟那封信的事,他就略过不提。
“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裴母不由得湿了眼角。叹道:“难怪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像王爷有那么大的功劳又如何?皇上一个不高兴,还不是说斩就斩、说抄就抄,半点情面也不留,真是叫人寒心啊!”
裴容谦黯然不语。
“啊!”小喜子忽然插口叫道:“糟了,那小郡主在京城,一定也完了……”
“你胡说什么!”裴容谦白了他一眼。“缘儿好好的,她没有被抓起来。”
裴母听了甚是高兴,忙说道:“对对对,缘儿嫁给了国舅大人,国舅和贵妃当然会想办法保住她的。她一定没事的。”
“她也没有嫁给国舅。”裴容谦摇摇头。
“怎么可能?”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只知道她现在下落不明。”裴容谦担忧地说道。“她现在成了钦犯,刑部的人正到处在找她呢!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一时之间,三人各自垂首无言。
“希望她能平安无事才好。”裴母叹道。
“对了,娘。”裴容谦站起来说道:“我这会儿要赶去大空寺一趟。再怎么说咱们和王爷总是相交一场,而且当年爹过世时,王爷和王妃也曾大力相助。现在他们出事了,咱们也该尽一份心力才对。所以孩儿想去请性真大师出面来料理王府后事,平日衙门的人对性真大师也还算尊敬,由他们出家人出面,事情也比较好办些。
“你说的也是。”裴母点头说道。“那你就快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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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裴容谦正在药铺替人把脉看病,却见龙盛荣带了一班人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心知不好,便站了起来,沉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龙盛荣底下的一个跟班说道:“我们少爷想请裴大夫再次过府一叙。”说完,众人均是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个又笑说:“只是这回咱们都已经先把府里大大小小的值钱东西都收起来了。也许裴大夫会觉得没东西可偷,就没兴趣去了,也说不定。”一群人又大声嘲笑起来。
“各位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便吧!”裴容谦沉了脸,说道。“我这里还有病人,没时间和你们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