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我身披的是阜新县整个县城的人命,我不会拿那几条人命跟整个县城上千条人命比,怪只怪他们村里出现瘟疫患者他们这群贱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上报。”
回忆被拉回,韩深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不小心碰到了那个男孩指尖的双手,就那么一刻,他患上了瘟疫。他本以为,这条命就要扔在阜新县了。
因为通过那天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即使他是韩家三公子,只要他患上了瘟疫,那个阜新县县令能第一个把他控制起来,烧毁。
大灾荒年,才能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心善。
“唉,公子哥儿,你醒了?”扁言脸上挂着微笑,欢快的跟韩深打招呼。
韩深看着面前的小脸,情不自禁的也笑出来。“恩。”
扁言没想到这公子哥儿还挺平易近人呢,不但对他笑了,还回了他一声。左瞅瞅,右瞅瞅地凑到韩深身边。
“唉,小辞被张大人关起来,你是不是想见她?”
陆小辞!这三个字就像重锤,捶的韩深整个眸子里都在发亮。“想!”
“她也想见你,张大人本来不让我说陆小辞被关在什么地方的,但是我看你不像是坏人,就偷偷告诉你吧。”
韩深看着有些好笑,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大男孩啊!阳光,奔放,富有激情。
“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看啊,你这么走。”说着,扁言指着一条通向后院的深幽小径。
“你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到有角门的时候进角门里,然后找有“听雨小榭”的牌子就对了。”
看着那条路,韩深重重地点点头。
第一百五十八章:陆小辞再次昏倒
去往“听雨小榭”的路上,夏花绚烂,层层叠叠开放在这条仿佛看得见终点的路上。自从得了瘟疫,韩深不得不对生死看淡了一些了,因为他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没法反抗,他知道这个瘟疫很邪门,起码张六顺的医术可谓是世间难逢敌手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研制出解药。他还凭什么期望他的生命能够延续?
可是看见这些正在努力绽放的花朵,他的眼眶莫名湿润了。
他连而立之年都没到啊!他还没娶媳妇呢!他还没见过大漠,没见过草原啊!他,不想死啊!他的人生就像这些绽放的花朵一样正处在鼎盛时期,凭什么,只是一次善心,只是一场瘟疫,就要带走他的生命?
这一刻,他开始仇恨那个孩子,自己得了瘟疫,为什么还要站出来?不知道这个瘟疫会传染的吗?
如果陆小辞没来找他,他是不是会悄无声息死在那个同福客栈,直到他的房费到期有人来催。然后被所有人怨恨,避开,一场大火终结他在世上存在过的记录。
想到陆小辞,韩深又笑了出来,他想,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从临都夜晚初见一直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窗户纸,隔绝了寒风,虽然温暖,却也薄弱。这一次,他就捅破这个窗户纸吧,即使面临的是呼啸的寒风,他也相信有温暖留存。
陆小辞,你救我短暂的性命,我愿用全部的真诚回报。
韩深抬头看见“听雨小榭”四个字,嘴角淡淡画出一道弧线。
“小辞。”
熟悉的音调,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在屋里的陆小辞正翻书的动作顿了顿,起身开窗。那个她想见的人就笑语盈盈地站在夏花丛中,陆小辞愣了,这一幕太过美好,美好得只像在话本里才会出现。
“韩,深。”
韩深嘴角的弧线更弯了,轻声道:“小辞,我愿我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包括,那次不去救你是希望你能知难而退放弃进官场;包括,和舒清晨的关系,即使不清楚你到底和舒清晨是什么关系;包括,我为什么会任劳任怨在定州照顾你三年,不止是女皇的命令,还因为,我,喜欢,你。
谁曾想,陆小辞根本不吃那一套!毕竟陆小辞当初去找韩深,就是要去找韩深算账嘛!
张口就开始骂:“韩深你个王八羔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这次的瘟疫是你们韩家干的吧!你们凭什么?就为了斗倒我师父?你们韩家用上千条无辜人的性命陪葬,未免太狠了吧!如今你得了瘟疫,活该!我不想再看见你!你给我滚!”
韩深抹了把好像都能喷过来的吐沫星子了,被骂得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