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是比以往宽心许多。”
岩秀想到屋中那盏重燃的琉璃灯,眼角聚起笑意:“因为,欢儿快回来了。”
悬明大师摇着头叹了口气,也盼着韦长欢如岩秀所想,快些带着解药回来,他受菩提碎蚀骨之痛三年,还要操心南诏之事,他这个师父看着,心疼。
“皇上,不好了,”没过一会儿,卢玄急急来报。
“出了什么事!”悬明大师率先问道。
话临到出口,卢玄又有些犹豫不定,不知该怎么说。
岩秀宽慰道:“卢叔别急,慢慢说。”
“皇后她……好像在豫军手里。”卢玄吞吞吐吐地说完,小心地打量岩秀的神色。
岩秀双眸张了张,与悬明大师对望一眼,拔腿就往外跑。
“岩秀!”悬明大师喊道:“定是杨道宽的奸计!”
见喊他不住,只得跟了上去。
岩秀站在城墙上,一眼就看见了那道身影,三年来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心头的人。
“欢儿,”他双手握成了拳:“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欢斯夜被捆在一根木桩之上,立于大豫千军万马之前。
“大昆的皇后在此,你们的皇帝,也不来看一看吗?”杨道宽抬头望着城门上的岩秀,大声喊道。
“真是卑鄙!”信繁道:“属下去救皇后。”
“不要妄动,”岩秀拦住他:“你带一些人,绕道他们的后方,弄些动静出来。”
“是!”
杨道宽见岩秀没有失了理智一般冲过来,继续道:“看来大昆皇帝,对皇后,并没有传言中那般深情啊,皇后今日,怕是要为国捐躯了。”
他转头看向欢斯夜,那朵鲜红的杜鹃花提醒了他什么:“你们南诏,也不顾自己的神女了吗?”
“诏王,开城门迎战吧,”凌戈有些焦急道:“若今日神女真的命丧于此,那我南诏怕真的要……”
南诏王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言。
他看向岩秀,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即使只有几百骑,绕到后方也需要一些时间,恐拖不了那么久。”
“拖不了,也得拖。”岩秀道,他心里何尝不比南诏王着急。
“谁敢动我的徒儿!”
悬明大师闻声,眸光陡然一亮,他不能出手,若暴露身份,会连累整个西阳寺。
但铁舟,没有这种顾虑!
欢斯夜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位发如春峦,羽衣鹤氅的老伯,道:“师父?”她心中暗忖,难道今日要将那位韦长欢亲近之人全都认个遍?
“丢人!”铁舟拂尘朝她一扫:“我的亲传大弟子,竟然叫这种人给抓了绑在这!”
“那个……老伯——”欢斯夜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她一开始就不说自己是韦长欢了。
她倒是完全忘了,她压根没跟这些人说过她是韦长欢,恍恍惚惚地以为在肃慎索离面前说了,众人便一概如此以为了。
“闭嘴!”铁舟大师不给她解释的机会,道:“我的徒儿再不济,也不能叫旁人欺负了!”
唰唰拂尘几挥,欢斯夜身上的绳子便断裂开来,纷纷落下。
杨道宽眼神一凛,示意左右,转瞬间,披坚执锐的兵卒便将二人团团围住。
铁舟大师冷哼一声:“老夫今日,就开个荤,见点血!”见欢斯夜还愣在一旁,吹着胡子道:“你还不动手,想累死为师这把老骨头?”
说话间,铁舟大师衣袂与拂尘起飞,挥一挥衣袖,身旁倒下一片。
他分明动作极快,可欢斯夜却觉一招一式她都看的清清楚楚,而且分外熟悉,不由自主地学着他的动作,开始有些生硬,慢慢地竟有了驾轻就熟之感。
渐渐地,豫军分成了两个圈,一圈围着铁舟大师,一圈围着欢斯夜。
铁舟大师并不十分使力,能闪躲则闪躲,偶尔抖抖拂尘,放出些许银丝,围着他的兵卒便由内而外倒了一圈。
欢斯夜这头像是入了个忘我境地,只觉一招一式明明毫无头绪,却自然而然地涌出,如习了什么神功秘籍,一日之内,进益千里。
杨道宽眼见形式不对,当即道:“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