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神女_作者:荆度(201)

2018-02-24 荆度

  她伸手想扯掉绷在他脸上的那层布。

  “才不是!我……”他偏头四躲躲不过,最后像是豁出去一般:“你看见了,不许惊呼,也不许笑!”

  “嗯?”欢斯夜被他挑起了几分好奇,道:“好,我不惊呼,也不笑。”

  他很不情愿地摘掉了蒙面,垂头丧气地立在那,等着欢斯夜的反应。

  “哈哈哈……”欢斯夜顾不上方才说的,笑出了声:“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样?难不成是迷上了戏子的妆,却画错了地方?”

  他眉心一点乌青,与双眼下一片遥相辉映,像个古怪又滑稽的戏妆。

  他哼了一声又将脸蒙上:“就不该给你看!”

  欢斯夜忙止了笑,道:“到底怎么了,谁将你打成这样?”

  “还说呢!”他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那天在香玉楼,你们俩就那么走了,留一人在那儿,势单力薄,可不就给人揍了!”

  他倒了杯茶,送到嘴边才想起嘴给蒙着,又放了下来。

  “你那日不是听擒熊记听的着迷?”欢斯夜心中已猜了个大概:“噢,我知道了,窜上台揍熊形的就是你?”

  “什么揍熊,分明是熊揍……”他男子汉的尊严,及时地让他吞下了最后一个字:“你不知道!他们说要让我来演擒熊的英雄,结果上了台我才知道我是熊……不行,太憋屈了,本少主要去找回场子!”

  “得了吧你,”欢斯夜道:“你那日若真要动手,还打不过几个唱戏的?”

  “我……我不对不会武功的人动手!”他辩驳道,将脸上的布捋到鼻尖,拿起方才那杯茶,咕噜一声灌了下去。

  欢斯夜想了想,一个主意跃上心头,她拍了拍他的肩,道:“今晚映月乱弹班在刺史府开锣,咱们混进去将演英雄的捆了,你替上去,过一把戏瘾,艳惊四座,就当找回场子,如何?”

  “好!”

  二人当即一拍即合,不过片刻之后,肃慎索离便问了个棘手的问题:“怎么混进去?”

  “我去找岩秀!”欢斯夜转身就走。

  “等等!”肃慎索离忙喊住她:“别告诉他,我自己想办法!”

  门忽的被推开,岩秀适时地走了进来,将肃慎索离上下扫了一眼:“将那玩意拿掉吧,你挨揍的事,我都知道了。”

  肃慎索离抚额,一万个没脸见人。

  岩秀没再管他,转头对欢斯夜正色道:“夫人,今晚越州刺史府……有些不太平,你与索离还是不要去掺和了。”

  “什么事!”两人双双惊问道。

  “我布了这许久的局,该收网了。”他道:“今晚,我要兵不血刃地拿下这越州,以及歙州、宣州。”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他站在那里,一身的势在必成。

  “我要去,”欢斯夜道:“你不是说过,要将我带在身边吗?”

  越州刺史这个官的分量,在官场上,要比其他州的刺史,高出几品,不单是因为越州乃江南要塞,富庶之地,更因为此任越州刺史的两个女婿,一个是歙州都督,一个,是宣州都督,三州军政,他皆能插上半脚。

  越州刺史苏大人的夫人,是土生土长的越州人,酷爱听戏,但平日里听的,多是柔情似水的戏,这回两个女婿在,又都是武人,那些绕指柔的戏自然不好再搬上台,加之除夕之夜,自然要热闹喜庆些,可江南戏多抒情缠绵,一时半会真是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映月乱弹班这出擒熊记,对苏夫人来说,恰如及时雨一般。

  肃慎索离还能上台演个英雄,欢斯夜身无长物着实不好安排,岩秀放心不下,只好舍命陪夫人,两人摇身摇身一变,成了戏班子里的司鼓,一个打板鼓,一个打堂鼓。

  其实她原先选中的是大锣和小锣,岩秀觉得那玩意与他如花似玉的夫人实在不搭,而且他也无法想象自己拿锤子抡大锣的样子,百般哄劝,欢斯夜总算同意换成板鼓。

  苏刺史的两个女婿虽官至一州都督,但对他这个老丈人还是十分敬重,席一开,便奉上厚礼,自饮三杯,恭维话吉祥话夹杂在一起说了一箩筐。

  开席第一场苏夫人安排的是扇子舞,江南女子纤腰柳体,雪白肌肤隔着薄纱衣料若隐若现,两位都督夫人瞥见自己男人想看却又不敢看的模样,有些怨怪地瞧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安排点什么别的不好,偏偏弄这么一群搔首弄姿的小妖精来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