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酒上来后,韦长欢小心地倒了一盏,放在鼻间闻了闻,果然有股桑葚的气味,伴着发酵后的酒香,沁人心脾。
她轻轻摇着那盏酒,呢喃道:“神仙尚且饮酒偷腥,我一个凡人,怎与酒色皆无缘呢……”语罢,她举盏欲将酒送入口中,却被人一手夺了去。
她仰起头,只见那人一口饮了那盏酒,道:“酒是好酒,可惜淡了些。”
她有些恍惚:“这是谁家的新郎官?这么俊。难不成是狐狸精变的?”说着便站了起来,想仔细瞧瞧,结果脚下一软,险些跌在地上。
倪丰秀手快扶住了她:“韦长欢,你光闻闻酒,就醉了吗?”
☆、画心为牢
他还是一身猩红锦袍,只是在月光下不见了飞扬跋扈,更添几分霞姿月韵,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韦长欢顺势靠在了他怀里,左手钩住她的脖子,右手食指在他胸膛一圈一圈地划着。
“你,这是做什么?”倪丰秀惊讶之余,却并未推开她。
幸好夜色甚晚,这条街人又少,小摊贩们也都是人精,此刻二人这般,也权当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做着手头的事。
“我听闻古时有画地为牢一说,就想试试,这人心,能不能画地为牢。”韦长欢画了半晌,轻声道。
倪丰秀微惊,眼中浮起欣喜之色和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想要我的心?”
韦长欢在他胸前滑动的手指一顿,抬头望着他亮晶晶的眸子,浅浅一笑道:“昭王殿下的心,我可要不起。”
她推开倪丰秀,抚了抚衣裙:“夜深了,昭王殿下也早些回去吧。”足尖一点,就这样走了。
倪丰秀不明就里,手掌轻轻抚上自己的胸膛,面色渐沉。
韦长欢一口气未换飞檐走壁至听风小筑,却看见那屋檐上一人翩翩而立,似乎候她已久。
“昭王殿下站在我的屋顶上做什么?”
“郡主在本王胸前画地为牢时,是不是圈走了什么东西忘记还了?”
“那本就是我的东西,放在王爷手里久了,王爷就把它当成了自己的东西不成?”
“我从未把它当成自己的东西,可它也不是你的东西。”
韦长欢面上闪过一丝恼怒,她爹说这赤灵石不是她的也就罢了,怎么倪丰秀一个外人,也敢这么说!
“你若是识相,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回你的昭王府去,我南诏便不会找你的麻烦,”她盯着他:“找白水的麻烦。”
倪丰秀挑眉:“我今日,偏就不识相。”说罢,运出一掌向韦长欢攻去。
倪丰秀没有了赤灵石,韦长欢似乎就没有了掣肘,你来我往间二人平分秋色,谁都不占上风,也不落下风。
二人打斗的动静虽不大,却引出了不知何时到了听风小筑的十七罗刹。
一时间十七人飞身而出,将二人围住,凌戈也跃上屋檐道:“郡主,剩下的事,交给十七罗刹吧!”
可许是倪丰秀太过难缠,二人依旧你攻我守,你守我攻的延续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可出乎意料的,韦长欢的真气又瞬间消失了,任她如何使劲,也不见半丝动静。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倪丰秀一眼,退回屋顶。
倪丰秀追过去,半道却迎来了十七罗刹首尊起云,与次首尊扶风。
韦长欢站在屋顶上,抿着唇看着夜空中模糊不清的三道人影。
紧接着十七罗刹其余十五人一时齐上,再摆多年未现的罗刹阵。而此时倪丰秀的隐卫也自暗处跃出,一左一右护在他身旁。
罗刹阵绝非徒有其名,区区三人之力,绝对无法抵挡。
十七罗刹如一把巨剑,轻易地撕开了三人的防备,如滚滚车轮碾向蝼蚁一般,向三人碾去。
“住手!”重要关头,韦长欢堪堪喝止。
“郡主!”凌戈不解又带一丝焦急对韦长欢喊道。
韦长欢瞥了她一眼,她有再大的不赞同,也只能先按下。
“昭王殿下,我还是那句话,你若识相,我们便井水不犯河水。”
“韦长欢,你日后若是后悔,回头路并不好走。”倪丰秀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便带着他的两个受伤不轻的隐卫走了。
“郡主今日不该放了倪丰秀。”倪丰秀刚走,凌戈便上前对韦长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