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居?”胡锦仿佛大梦转醒,目光瞬时点亮。
“是呀,就是先前孟姨夫人自缢的那座晓月居。”扬玉道。
“那里不是闹鬼吗?”胡锦狐疑地瞅着。
扬玉笑得幸灾乐祸,道。?“可见王爷对王妃根本没那个心,想来是因为前些日子传来太傅自尽的丧厄,王爷一时心软,方会让王妃回府治丧。”
“韦太傅已经死了,太傅府也不在了,她还能治什么丧。”胡锦冷笑。
“那不然,便是王爷心慈,让王妃回府转转,相信很快就会把她送回汾景。”
胡锦听着也觉得有理,但只要一想着,韦宝珠是让聂紫纶亲自领回王府,怎么想就是不安心。
胡锦心念一转,命令道:“派人去知会其他姨夫人,让她们知道王妃回府的事。”
扬玉抿嘴一笑,屈身领命。夫人这是打算藉他人之手,来教训久违的王妃呢。
数日后。
主屋的书房里,聂紫纶坐在沉香木长案之后,听着探子回报安阳王府近日的动静。
“……安阳王妃下葬之后,安阳王一直在府里的小佛堂里诵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府里的大管事,却经常在深夜出府,去了石磐街的十巷胡同。”
长指在案上轻轻敲打,聂紫纶那张俊美的脸庞正合着眼,不知在揣度些什么。
“简士昌在石磐街的十巷胡同藏了东西?”聂紫纶睁开了眼,嘴角微扬。
“属下未再往下追查,就怕会查错方向,乱了套。”探子抱拳道。
“你说,安阳王府的大管事,经常去石磐街的十巷胡同?”
“属下若没记错,那管事一共去了四次,且都是在深夜。”
收拢案上的长指,握拳顶住下巴,聂紫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安阳王府的大管事,三更半夜不睡觉,尽往石磐街钻?”
“王爷的意思是……”
“派人去查石磐街,盯住那个管事,看看他都去那儿见了谁。”
“属下遵命。”
聂紫纶垂下长睫,望着桌案上的一幅山水墨画,画中有座临渊峻山,山上有座小亭,亭里有道娉婷人影,背身而立,远眺山间瀑布。
“还有,我让你们去查的事,可查出了什么端倪?”
“王爷上回吩咐的事,属下一直在暗中进行,但是这事得找人潜进安阳王府,才能查个水落石出,安阳王府正值丧期,不可能再招奴仆进门,这事恐怕没这么快有谱。”
“接着去查,不管得耗上多久,都得查清楚。”最紫纶语调清冷的命令道。
“属下明白。”探子低下头,不敢违令。
探子刚走,管事便接着进了门,聂紫纶正重新提笔,欲在墨画上落款。
“王爷。”管事上前躬身行礼。
聂紫纶眉眼未抬,专心落款,佣懒地回道:“那女人才回府没几天,又在后宅滋事了?”
管事支吾:“禀王爷,王妃没滋事,而是……”
执起沾了朱砂的玛瑙私印,在落款下方牢牢盖上,聂紫纶这才扬眸扫去。
“那女人究竟又闹了什么事端?”
“自王妃回府以来,不曾出过晓月居,王妃也没另外招人去伺候,只把过去的陪嫁丫鬟茉香讨回去……可是这个茉香原来是在蕙心阁伺候的,茉香这一走,何姨夫人便上了晓月居讨人。”
正文 第七章
说到这儿,管事打住,一脸欲言又止。
聂紫纶从来不管后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管事比谁都清楚,可这一回,被撵出王府三年的王妃,是他亲自领回府的,管事自当晓得意义不同,一有风吹草动,不敢轻妄小观。
“何祯上晓月居向韦宝珠讨人,然后呢?她们打起来了?”聂紫纶放下私印,负手而立,垂眸端详起那幅山水墨画。
“何姨夫人把晓月居里砸了一地,还命人杖罚茉香,王妃即刻找来其他管事,让人把何姨夫人架走。”
闻言,聂紫纶一顿,总算把心思收回来,寻思片刻又问:“韦宝珠被何祯这么一闹,可有什么举动?”
“王妃遣人将晓月居拾掇干净,让茉香沏了壶大红袍,就在庭院里看书喝茶。”
聂紫纶略略眯眼,嘴角上扬。“看书?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