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只大手将白初虹别过的脸转回来。
她微怔,望进一双幽沉的黑眸,还未开口,已被他拉着手,上了马车。
马车在夜里行走,车轮辗压在青石板道上,格外响亮。
白初虹被对座男人的那双眼盯得心底发毛,在马车走了一段路后,按捺不住的扬了嗓。
“王爷可是在生我的气?”方才他拉她上马车的力道,虽然称不上粗鲁,但不难嗅出怒气。
聂紫纶神情冷峻,一双眼直睇着她,许久不说话。
她内心忐忑,不禁又放软了姿态,温声问道:“王爷,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他冷笑,“你错就错在你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晓得。”
她满眼迷惘,实在想不透他指的错事是哪一桩。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不想,他猛地一个伸手,握住她搁在腿上的手,一把使劲将她拽过来。
她低呼一声,还未来得及挣扎,他另只手臂已环上她的腰,将她牢牢困在怀中。
他俯下脸,低掩的长睫毛,刷过她的脸颊,湛深眸光宛若星子,迷惑人心。
她目光闪烁,不安地眨动,轻轻挣扎着,“王爷这是……”
不消说,他的唇已压了下来,吻上她掀动的唇。
被握紧的纤手僵住,忘了反抗。她睁圆了水眸,呼息凌乱,只觉覆在唇上的那张嘴,炽热柔软,或轻或重地吸吮起来。
她咽了咽喉头,就这么呆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一吻,来得突然,却不突兀,似乎早已有迹可循……
好几回他凝视她的目光,充满了男人对女人的欲望,但她选择忽略,假装视而不见。
只因她害怕。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深情,不明白一切从而何起,又是否能够相信。
当她知道自己被枕边人亲下毒手害死的真相,当她死而复生,成了另一个同样为情所苦的女子,她便不晓得,世上还有什么可信。
“王爷……为什么?”
她抬起手,隔开他火热的唇,眼儿迷濛地凝瞅他。
他眼中高燃着两簇烈焰,是怒气,亦是渴求而不能得的狂躁。
“只因你是白初虹,那个早在十年前,便不请自来,硬生生在我心底住下来的女人。”
这句低哑的声嗓,听起来饱含压抑,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兽,教人心慌。
她迷惘不已,“十年前……那时,我从未见过王爷。”
他嘶哑地道:“那一晚,楚国公府邸的园林里,你与我擦肩而过,你作的画仍收在我书房里。”
她讶然,努力爬梳回忆,终于在脑中深处,拼凑起那模糊的一夜……
“是你……我竟然不记得了。”她忆起了在水榭曲廊上,与一名高大男子擦身而过的情景。
他绷着牙道:“你的眼中只容得下简士昌,哪里还装得下其他人的身影。”
“仅仅一面,王爷怎么会……”
“我与简士昌相斗十余年,关于你的点点滴滴,辗转传入耳底,要想将你的身影抹去,几乎不可能。”
这样说来,胡锦那日说的话,全是真的!
聂紫纶确实恋慕着有夫之妇,还是他死对头的妻子,这话若是传出去,有谁会信?
她心神俱被震撼,久久回不了神。
“即便你知道真相之后,你的眼中依然只看得见简士昌。”
大手抚上她的颊,他俊丽的面庞,此时沾染了忌妒,眉眼冷冽,语气沉恨。
“你若不是在意那个歌女,又怎会来穆远侯府参加琴会。白初虹,你没这么傻,但为何始终不肯放下简士昌?”
她鼻头一酸,眼眶凝雾。“我不是放不下,而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十年的全心全意,竟换得了如此下场,我想来瞧瞧,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安阳王这般神魂颠倒。”
“看见了又如何?莫非你还想着他?你还想着回去他身边?”
搂在腰上的长臂霎时一紧,她被勒得几乎不能喘息。
望进聂紫纶那双妒怒的黑眸,她酸楚的心,微微泛起一丝甜软。
原来,这个男人是在心疼她呢……
“我没想着要回去,更不可能回去。”她软声道。
“你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盼着他死?还是盼着他悔悟?抑或是想拆散他与那个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