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替白初虹的死讨回公道。”她据实以告。
“那如果,我能斗垮安阳王,让简士昌从此不得翻身,你舍得吗?”他冷笑问道,非逼出她的内心话不可。
她先是一怔,随后想起方才简士昌扶着莫香君上马车的情景,那份温柔,那份体贴,与从前他对待她的,并无两样。
兴许多少是被莫香君的绝色迷了心窍,但最重要的,是莫香君的聪慧机智不在她之下,况且……自己不能生育,莫香君却为他诞下一子,说什么也比她强得多。
再者,她父亲数年前病逝,曾经德高望重的白大学士,由于膝下无子,仅有数女,至此,白府算是人丁凋零,后继无人。
她爹不与朝中各方势力结党成派,在朝中无疑是一股清流,少年皇帝每回议政,总会格外重视。
想来,当初简士昌挑中她,多少也是贪着这一点。
如今白府没落,曾经受皇帝敬重的白大学士已作古,白氏这个外家已经没有任何助益,简士昌又为莫香君的年轻貌美所惑,方会痛下毒手,将她除去。
见她沉默,误以为她是心生犹豫,聂紫纶越发恼火。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下简士昌。”他僵冷地说道,连带地松开了她的手。
她这才回过神,瞅了瞅他,随后掩袖而笑。
听见娇嫩的笑声,他不禁恼道:“你笑什么?”
她抬起笑意满盈,弯弯的眼,道:“想不到王爷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吃醋。”
他听了,倒是不介意她的取笑,也不觉羞赧什么的,反而大方应承。
“这十年来,我吃的醋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回。”
十年的光景呀……当她沉浸在简士昌的虚情假义中,以为自己幸得良人,能够一辈子和和美美的走到头,傻得可怜的时候,竟然有个男人,在远处默默为她吃味儿。
况且,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而是无数东周女子心仪的皇族。
要说不虚荣,不感动,自然是假的。相信没有一个女人,在听见他这番表白之后,能够无动于衷。
而她,亦然。
“王爷,我从不知道,原来十年前,我已经辜负了一个男人。”
她眸光生暖,嘴角绽笑,在透窗而入的莹莹月光下,温婉动人。
聂紫纶心中一紧,只得压下抱住她的冲动。
不想,她竟然主动探手,覆上他修长的手背,娇声说道:“王爷,我不是傻子,简士昌罔顾夫妻一场毒害我,至此,我与他已是两头陌路,再无可能。”
听到这儿,他再难压抑,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
“你得说到做到,对简士昌除了恨,不许再有其他。”
“我是恨他,但……没恨到要把自己重新来过的这条命,都给一起赔下去。”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低首,眯起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帮王爷的不多,但必定会竭尽所能,将我知道的都告诉王爷。”
顿了下,她抿了抿唇,在他浓烈眸光的注视下,道:“然后,就请王爷给我一纸休书,放我离开浚王府。”
闻言,他僵住,“你想离开浚王府?”
她伸出手,抵住他的胸口,缓缓一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王爷不该把心神耗在我这样的女子身上,怎么说我都曾经嫁过人,已非完璧……这颗心亦是残破不堪,恐怕日后无法再为谁付出所有。”
他冷冷说道:“谁说我要你为了我付出所有?”
她怔住。
他拉下她的手,反将手心贴上她心窝处,目光如炬,坚定的道:“我不要全部,只要你心底,腾出个位置留给我,于我便已足够。”
她傻了傻,好片刻无法自已。
待她回过神时,泪水已涌入眼底。
他俯下身,吻上她朦胧的泪眼,沉声道:“这眼泪可是为我而流?”
她咬住下唇,胸中激切,一时不能言语,只是低低哽咽。
“白初虹,我错过了你两次。一次是十年前,另一次则是数月之前,我没能认出是你,险些害死你,错过这两次,我已经不能承受第三次。”
“王爷……”泪盈于睫,她哽着嗓:“我这样的女子,不值得王爷如此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