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禾手扶墙,一步一步缓走。小乌雀的眼睛似乎瞥见前路有不妥,急忙拉扯住正欲踏出脚的季雪禾的衣角。感受到乌雀的拉扯,季雪禾停下了动作。见到季雪禾与乌雀皆停下,卓画溪走上前,隐约看见面前是一条小河流淌横隔。
“ 穴中河?”卓画溪目光好奇地看向河水流来的方向,“ 想来那是上游。”
见到流水,玩心重的乌雀就要俯下身子捧起水饮过。
“ 别,” 卓画溪急忙拉过乌雀,不让他轻碰流水,“ 此洞穴不可见光,此水是否纯净不可得知。” 卓画溪说着,看着乌雀似懂非懂的模样,她摸了摸乌雀头,摇了摇头,告诉他不要碰这水。虽不知道为何,听话的乌雀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洞口外久久等候的人渐渐失去耐性地来回踱步,“ 这都要天黑了,怎么还不回来?”
“ 难不成遇见了猛兽被吃了?”
心中也存担忧的齐若月打断穆二姐的胡言乱语,“ 不要瞎说!”
正说着,他们见得洞内逐渐显现的三人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地耷下耸起的双肩。
☆、第八十三章 溶洞之谜(一)
洞穴内阴暗潮湿,冰凉湿漉的地面就连枯柴也难以点着火星。一番尝试无果,张大贵将手中火石一丢,“ 这太湿,火燃不起。”
“ 大伙就将就着一夜罢,” 程嫂叹口气,宽慰道。
“ 好在这有水,” 程蛋子举着手中火把走近穴中小河,“ 穆二姐,我给你洗下伤口。”
卓画溪看着张大贵与另一人架着穆二姐走近河旁,眼波照映水流波动,不言任何。
轻泼到腿上的流水的冰凉,顺着伤口干裂的皮隙渗透入肉,让本近麻木的身体再次恢复呼吸,穆二姐忍不住叫唤一句,“ 哟,这水真凉。”
累得口干舌燥的张大贵蹲下身子,如崽兽一般趴在河旁,伸舌勾卷河水。河道内沉落凸起的礁石替本平缓如绸的河水卷起波舞浪蹈。一个浅浪扑起,宛若手掌轻拍在张大贵头上。“ 咳咳咳,” 被水呛入鼻喉的张大贵咳嗽出来。
“ 大贵,这水凉着呢,你可不要饮多伤了身,” 程嫂道。
入夜窟内凉意更显,单是靠墙坐着,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似有冷风侵入徘卷呼啸。
“ 画溪,” 因寒凉难入睡的楼舒玄看向同未眠的卓画溪,轻声唤道:“ 你可冷?若是冷,我将外衣给你。”
“ 楼舒玄,你不必如此虚情假意,” 卓画溪答一句。回想先前树上遇险的那一夜,楼舒玄将外衣披在自己身上时心中兴许还留有柔情点滴,而如今,这仅存的柔情早已被冷风吹尽,凋零成灰。
卓画溪口中“ 虚情假意”四字让楼舒玄眉皱,道:“ 画溪,你怎能如此说你我之间的情谊。”
“ 情谊?”卓画溪冷笑一声,嘴角撇过不带一丝暖意温存,“ 所谓情谊便是曾经知我痴等你,你然送我请帖一张;你深知我不愿插足你的生活,你却依旧纠缠不放?”说着,她声音沙哑,“ 还是说当你看着我这具身子跟着大巫走时眼中的同情?”话音落下时,卓画溪起身,“ 楼舒玄,我已看透你。你对我的并非情谊,不过是对不过你的良心。” 说罢,她走向一侧石窟转角,离眸一瞬,美颜已消,暖笑早凉,“ 楼舒玄,当你看着我的这具身子跟着大巫走的时候,你做何想?是否也与他们一般觉得我此身早已残花败柳不值你等君子怜惜,亦或者是觉身为男儿丈夫却要躲女子身后而不齿?”
“ 画溪,一切不是你想的那般,当时我无他法。可纵然那一切发生,我从未用异样眼神看过你,也从未觉得你如何。我只想对你好,只想尽自己的可能补偿你。”
卓画溪抬起眼,背向楼舒玄,道:“ 楼舒玄,枉你饱读圣贤书。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道理莫非不懂?”
“ 好一个花开堪折直须折,” 楼舒玄苦笑一声,道:“ 所以画溪,你如今是真地要忘却曾经,要与我撇清关系?”
“ 为了你所谓的清誉,还是莫要与我这般女子纠缠的好。”
“ 为何你总要将与我之间的情谊说得如此不堪入耳?”
“ 难道不是?” 卓画溪冷笑一声,“ 堂堂九州状元被青楼女子纠缠,难道不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