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 齐若月的声音打断了人们的沾沾自喜,道:“ 这个地方估计就是这方圆十里百里蛊尸来排泄的地方,想他们也不愿意在自己的粪便旁睡觉。”
齐若月的话如一块凉冰压制住人们的议论,沉默阵阵后,一人话带揣测道:“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里应当最为周全了?”他哽了哽喉咙,“ 既然这样,我们还要走做什么?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下,白日的时候出去抓些东西吃,寻些干净的水用,入了夜再回到这里。”
“ 大奎,你胡说什么呢?”听此言,程嫂停顿下。
“ 难道不对?” 大奎站住脚步,眼神犹豫地看着程蛋子,“ 说是要去那个嶷郡,可是这一路多的是风险,能不能到嶷郡都难说。而且你看我们才出来这些天,都出了如此多的事情。老鱼头没了,大福没了,穆二姐又…… ” 说着大奎顿了顿生涩的喉咙,继而道:“ 寻个嶷郡也就是为了后半辈子安生,这里既然这么周全,为啥又还要去嶷郡?” 说罢,他向后退一步,“ 总之,我留在这。”
“ 大奎,你疯言疯语什么!” 听大奎似乎丧失了信念,程蛋子着急道:“ 快,跟上!”
“ 是啊,这这么冷,你们要怎么过?”
“ 不,我不出去,” 大奎坚定地摇头,不愿多做移走,“ 出去了又是不安,到了夜里又睡不了。你们去吧,我在这就好。这挺好的,虽然冷,我也可以白日里寻得一些兽皮回来。”
大奎的话如同一盆水,浇灭稍许人本就零星的意志,“ 我也留下,”
“ 我也留下。程蛋子,你们走吧。这里挺好的。”
“ 你们,” 程蛋子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斗志皆灭的几人,“ 你们怎能这样轻言放弃!”
“ 唉,蛋子,” 大奎叹口气,“ 我们想活下来。不想成为第二个大福,老鱼头。”
大奎的话虽沮丧却也实诚得很。对比不可预知的前方,如今的安逸兴许更让人觉得稳妥。与其说是不愿前行,倒不如说是不敢去面对,只愿沉浸在当下短暂的安逸之中。见到大奎等人眼中的明亮被灰暗取代,程蛋子知他们心意已决,自己多言无益,叹口气,道:“ 好吧,既然如此,你们保重。唉…… ” 说着,转过身。
“ 蛋子,我们送你们出去,” 心知晓此次只怕是最后的离别,大奎深吸一口气,忍住鼻尖酸意,道:“ 送你们到洞口。”
走出洞穴时正值午时,阳光洗刷尽一身冷尘,奈何一行人心中沉重。
“ 蛋子,我们就此别过了,” 大奎紧握拳头,低头道。
“ 你们保重,” 程蛋子看着面前的兄弟,放下背上的穆二姐,抱大奎入怀,手拍其背,“ 好好的。”
“ 会的。”
面前分别的光景看得程嫂鼻头微酸,哭意尽显,她摸了一把眼角的泪,“ 大奎,你们可要好好的。”
“ 嫂,我们会的。你们一路可也要小心,” 站在洞口的几人朝向程蛋子一行人挥手道别。
背着穆二姐的程蛋子重新踏入日光下时,穆二姐缠绕着衣布的腿上似微微凸起,继而凹下恢复平稳。
凌衍峰内,一人练剑觉得无趣的曲华裳坐在地上,手中剑做画笔,百般无聊地就着沙石涂作打法光阴。“ 好生无趣,” 曲华裳手一丢剑,双手托腮仰看天空,“ 不知舒玄现在做什么。” 回想着楼舒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想起曾经在桃树下,缠着楼舒玄与自己说故事的场景。想着想着,曲华裳不由得笑了起来。想到桃树,曲华裳记得这凌衍峰有间院子内也种了能开“桃花”的树。瞧见四处无人,文辞似也出去。曲华裳起身,一步一垫脚地朝向那座小院跑去。
凭着记忆,来到小院。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院落中的那棵“ 桃树”。“桃树”后,是一间屋子。
上次听闻文辞言住这里的人喜静。究竟是谁住这里?曲华裳心中好奇地想着,几步走上前,伸手轻碰屋门。门并未上锁,轻推则开。屋内一盏古烛燃未尽,其光不显刺眼更觉柔暖。屋内陈放着两把竹凳,一张方桌。方桌之上摆置两对柳纹水玉的碗碟。玉碗之凉,透露此处无人留居许久。
“ 明明没人住,”曲华裳感受到屋内冰凉的气息,嘟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