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告诉长辈们,她遇见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因为她想从头诉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对她有多么温柔、多么体贴。
他们或许一开始会反对,但是她会说服他们,让他们知道他有多好,对她来说就像阳光、空气、水,没有人可以取代——
太多的因为,让她一时说不清,却被仁国误以为词穷。
他冷笑的声音,像是猛兽受伤时的呻吟。
“我不配见你那些尊贵的长辈?”受伤的猛兽,会痛苦的撕抓。“我是你见不得人的秘密?可以在雪地里容许我上你,却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丢出所有武器,口不择言。
“不只雪地,我们还在哪里上过?”他咧嘴狞笑。“床上?地毯上?桌上?这婚前的偷情游戏,你玩得过瘾吧?我这个下流野味让高贵的公主尽兴了吗?我想肯定有,毕竟我每次上你,你都哭喊得那么野——”
啪!
清脆的巴掌,打断他恶毒的话语。
仁国震惊不已,脸颊上的热痛,让他冰冷的身体再度感觉到温度。
她打了他。
全身颤抖、泪如泉涌的她,用最珍贵的手,重重的打了他。
“不要……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事,说得那么……那么……”湘悦泪眼蒙眬,握拳不断扑打他的胸膛,用力到双手发红。
他不觉得痛。但是,他却知道,她珍贵而敏感的双手,会因为这样的举动而有多痛。
即使再恼怒,他也不愿意她伤了自己,反应迅速的箝握纤细双腕,用的力道恰到好处,没有弄痛她,只是有效阻止她的动作。
湘悦却哭着挣扎。
她不曾打过人,因为最重视、最优先保护的永远是双手。她一直被教导,双手无比珍贵。
但是,心都碎了,哪里还顾得了手?
“放开!”她伤心欲绝的哭喊,眼泪像断线珍珠般滚落,不顾一切的挣扎,激烈到他不得不放手。
“是我的错,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但是,你不能那样说、不能那样说……”重获自由的双手,持续不停攻击,力道愈来愈弱,心却愈来愈痛。“这不是游戏,我爱你!我爱你!”
这愤怒又伤心的告白,让他一时怔住。
“你说什么?”
湘悦抖颤着唇,泪流满面的说,“我爱你,我从来没有想要嫁给班特,对我来说,他一直都只是像哥哥一样的朋友!”
这一秒,看着她满眼的泪,看着她红肿的手,他忽然领悟,她是说真的。
我爱你。
她这么说,还重复了一次,这里仍在宅邸里,随时都会有人经过,那些长辈和那该死的班特,随时可能过来,她如果要说谎,不会选在这个地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她失控的反应,让消失的理智瞬间归位,教心中受伤的野兽安静下来。
该死!懊死!班特那家伙肯定知道,他会在盛怒之中做出蠢事!他是个白痴!才会让那高傲的王八蛋操弄于掌心之中!
如果悔恨能伤人,他绝对已经死去了。
他总是因为她而失控,甚至因此伤害到最心爱的她。懊悔在心中翻腾,他紧紧拥抱哭泣的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如何弥补。
楼梯位于的地方虽然空旷,但是随时可能有人经过,他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旁人的打扰。廊道对面的墙上,有个不起眼的把手,他抱着她走进去,本能的捜寻四周,确定是间布置奢华的化妆间,让女士整理仪容时使用。
“对不起。”他轻轻的将她放置在天鹅绒沙发上,单膝跪在她面前,捧着泪湿的小脸诚挚的道歉。“我错了。”
回应他的,是几下软弱的扑打。
“别哭。”他低语着,坦承自己的愚蠢和恐惧。“你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珍贵,而我,我什么都不是。”
湘悦震慑的抬起泪眼,看俊容上黑眸里的狼狈与自卑。
“我太害怕失去你,才会说出那些混帐的话。”
“你这傻瓜,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是?”她含泪抬起小手,抚着他的脸庞。“你是第一个,只在乎我的人。不是因为我是谁、不是因为我懂什么,别人保护我都有附加条件。只有你,保护的是我的人。只有你,看到的是我的心,不只是我的手。”
她泪眼蒙眬的啜泣。“杨仁国,你是我第一个真正渴望、想要的男人!”
眼前的小女人,满眼是泪,让人万分心疼。
一颗心因她的话语、她眼里的情意而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