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煮茶。
她看见孟子容,指了指对面:“坐。”
孟子容走过去,在对面的蒲团下坐下。
燃起的小火炉里,雪水正在化开,旁边放了一叠花生和一罐茶。
女皇的声音响起:“这是我今天早上收集的雪水,我正在煮茶,你等会儿。不过几十年没弄过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这儿有花生,先吃着吧。”
孟子容也不推辞,拿起花生细细的吃了起来。
她就看着女皇泡茶,听着她说起往事:“我那个时候,进入皇宫三年,不见先皇,宫里面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将我看在眼底,冬日里我冻得缩在宫中角落里,和我的一个小丫头使劲的相互搓手,后来冻的连知觉都没有了,又恰逢皇后冬日生辰,所有人都去忙了,也没人给我们送吃的。”
“这样的日子,真难熬呀。”
“幸好那个时候康林见了我,那个时候他也还是个小太监,见我们可怜,便偷偷拿了两个冷馒头给我们,才撑过去。”
“后来我知道先皇爱茶,便故意在他每年都去赏梅的时候去梅林。”
“那天我细细的打扮了,装出十二分柔弱的样子,扫雪。”
“先皇问我,我便说要扫雪煮茶,于是由此才脱离了那种生活。”
“那个时候,我依附男人而活。”
“那个时候,我也根本不会茶,但是好在博闻强识,只可纸上谈兵,但是我似乎学什么都有天赋,不过一个月,煮茶方面整个皇宫也无人可以和我匹敌。”
“来,你喝喝看。”
她将煮好的茶放到了孟子容面前。
一旦一位从不示弱的强者在你面前袒露曾经的卑微,那么就只能说明。
她要死了。
或者,你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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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哎~卡在结局部分,真糟糕~先更少点,后面一起放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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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 第一百零九章:天下为棋
嫩芽茶悬浮在茶杯中央,渗透出一股香气。
孟子容伸手端起,喝了一口。
她对茶之一道并不甚解,任何茶于他而言不过牛嚼牡丹,倒不如花生更让她感兴趣,然而此刻,那香气悬浮在心间,仿佛是曾是熟悉的滋味。
女皇又剥了几颗花生,但是却不是给孟子容的,而是凑入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嚼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为何那么喜欢吃花生。”
孟子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吃着花生的时候她会感到很开心,仿佛懒洋洋的晒在阳光下面,什么都不用想就能够摊开一片温暖来。
她低头喝茶,女皇便看着她,眼底隐约露出点不舍的怜爱来。
但是不舍这情绪也只是她生命中最为单薄的一点,她已经学会了舍弃,刚开始的时候,她为了舍弃某样东西的时候不必不舍,所以便让自己不再对那些人或者事产生的任何的感情,但是现在,她发现在舍弃的时候感受到一丝痛意也很好。
她知道,每一次的痛都代表着自己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她问:“你有愿望吗?”
孟子容放下茶杯,点了点头:“有。最开始的愿望便是知道我是谁,但是现在,我希望在知道我是谁之后,去见沈谢。”
女皇道:“沈谢?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子吗?”
孟子容道:“是他。”
女皇道:“这个人,你可知道是谁?”
孟子容摇了摇头。
女皇道:“留在你身边的人我都细细查过,独独这个沈谢哪里都找不出一丝破绽,但是却偏偏哪里都是破绽,而且还无解。”
“后来我才查到,他竟然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公子。”
“他的名头还是因为谪仙散人的话而出来的,我暗中试探过他无数次,但是无论如何,都只显示他的武力真的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从姜碧华的方面来讲,他中剧毒过,能活着也是一个奇迹。怎么,他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沈谢确实没说过。
孟子容也没有想过,虽然她知道沈谢并不如外界所传的“乞食侯”那么简单,但是孟子容不在意。
他是乞食侯也好,是那个什么公子也好,之前她不关心,而现在,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