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耶非耶?化为蝴蝶_作者:月重轮(48)

2018-02-18 月重轮

  “爱吃豆子,只怕也爱放屁。”我说。

  满座大笑,蚩尤公子也笑。“干坐着喝酒,实在无趣。倒不如玩个新游戏,不过这游戏有些许危险,不想枉送性命的可以退出。”蚩尤公子大笑之后便接着面向众人说道,声音温和轻柔,有若春风和煦。

  除了我,没人以为真会送掉性命,可我实在舍不得那匹枣红马,最后这场游戏也就无人退出。

  “既无人退出,那就请众位在席上各择一位心爱之人为伴。”

  席上众多男女除却松木美人儿,本就都是大胆妄为,不知廉耻者,为尽欢而来,借着酒劲与黄昏,目睹第一对男女携手后,便纷纷不顾礼仪,不顾羞怯了。那男装女子与那紫衣女子并肩站着,两人脸上都是一副嫌弃厌憎模样,手却挽着。

  我独自立着,自觉只能做个孤家寡人。却有人轻轻扯了我衣袖,回头便看见松木美人儿,她扬起头对我微笑,那笑容有些义无反顾的凄然。“原来我就是韩凭。”我木然地想。随后我瞧见了蚩尤公子的目光,嫉妒而悲哀。他待我很好,我对不住他。对不住便对不住,我又不能娶他,却做过与身旁这段小木头共度一生的春秋大梦。

  过不多时,究竟还剩了几人,孤孤单单,又不愿勉强凑在一起,有男有女,男多女少。

  “这游戏有些孩子气,叫捉迷藏,又叫棒打鸳鸯。”说这话时,他的声音也是孩子气的,带着天真而理直气壮的恶毒,兴致勃勃,仿佛正在虐待几只无力反抗的虫子。“各位且与心爱之人到林中躲藏,在下等一柱香燃尽之后会率剩下的人与家奴前去抓人,哪两位要是不够小心,或者运气不好,泄了行踪,给我等寻到了,便永生永世不得相见。”

  他仰起头,深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永生永世。”

  “昔者,高祖皇帝与部将群臣相约非刘不王,杀白马为誓。今日,我与诸位定下这约定,便杀红马为誓,使诸位知道,今日之事,并非玩笑。”

  说着,他便命那昆仑奴上前,抡起大刀,竟生生将马头斩下。血污了柔绿草荫与天边斜阳。一匹失去了头颅,又站立了片刻才倒下的红马成了我许多年的梦魇。

  当场便有几名女子花容失色。蚩尤公子在血光中缓缓说道:“违者生世无欢,不得善终,轮回不得脱。”

  与许家女儿双手相握的那一刻,我对他和他这匹红马都不再存任何妄想。此刻见了那血淋淋的红马头落到绿草地上,惋惜之外,更多是惊惧,这家伙疯癫得太过。

  等他话音一落下,我便抓住松木美人儿袖子往林间发足狂奔,她衣袖没有化为蝴蝶,这很给人安慰。

  ☆、逃亡

  奔跑了多时,觉得已经很安全,便松开她衣袖,瘫倒在林间草地上,望着最后一丝阳光划过树梢,大笑一声,再大口喘气。

  “清宛”她忽然说。

  “什么?”

  “我姓许,名清宛。”

  “清宛,怎么随意将名字告诉我,难道要与我私定终身么?”我笑道,想看她羞得满面通红。

  “不是。”可她究竟不愧是个木头美人,面色不改,气定神闲,轻轻吐出两个令我美梦破灭的字眼。

  “你得去提亲。”我心碎之后,她又一本正经道。

  “好。”我认认真真点头。

  “我们就此逃了吧,不管那宴会,也不管那戴面具的家伙。”

  “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

  “你送我回家。”

  “回家的路被他们堵住了。”

  我们就在林间漫无目的地游历,等天渐渐黑了,思衬着那场荒唐的游戏已经结束,我便打算走大路送她回家。

  “你可听见了,有人在哭。”清宛扯了扯我衣袖,躲到我身后去,微微地发抖。我也听见了,那些树丛深处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的女人哭声,很想去瞧瞧是什么鬼怪在哪里藏着。可立即想到清宛,我皮糙肉厚就算了,不能将她也带到险地中去,于是笑道:“不要怕,哪里有什么哭声,只是夜猫子在叫。”

  清宛似乎下了极大决心,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你不怕?”

  “怕又有何用,是鬼,我们躲不过,是人,或许可以帮帮她。”清宛似乎下了决心,从我身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