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陈小姐举止有礼,话语温柔,容色秀丽,月三不禁感叹,“数年不见,不想你已长成这般亭亭玉立模样。”
陈小姐抿嘴一笑,“先生过奖了。”
“算起来你也有二十来岁了吧,听闻你还未出嫁?”
陈小姐不禁稍低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夫家是已经定下了,是宿州的一家,只是,我放心不下父亲,先生也知道,我是家中独女,母亲又早逝,父亲思念亡母,一直不肯续弦,也不愿升迁外任,只在这里守着亡母的坟茔,是以家中事务都是我在主持。我若外嫁,很是担心父亲一个人,幸得夫家体恤,一直不曾催我。”
“那你父亲怎么说呢?”
“父亲自然是劝我早此嫁过去,免得夫家着急,叫我不用担心他。可是如何能不担心呢,近来他的身体也越发不如前了。”陈小姐说起这些来,也是愁眉轻蹙。
“既然夫家体恤,每年归省一次便是,宿州也不是太远,你父亲是知县,总有人也照看的,你也不必太过挂怀。”
“先生说的是。”
☆、小番外--月三与小艾的日常之小别
内门忽然传来声响,“铛铛铛铛!”
小宜在背后推着小艾出来,只见小艾上着藕荷色短衫,下穿极艳的石榴罗裙,头发被细心地梳起,在头上梳作一个髻,留下一部分垂下来。
小宜十分得意地笑着说,“我们的小美人来了!我们不仅洗了头,还洗了个澡,这一身好看吧,”
小艾却有些害羞了,从来都没穿过这么女孩子的衣服,不停地用手拉扯着袖子。
“嗯,还不错”,月三朝小艾招了招手,“过来!”
小艾乖乖地跑到月三身边。
月三便向陈小姐介绍小艾,“这是小艾,是我一直带着的一个小孩,因我有任务在身,要麻烦你照看她一段时间。”
“岂敢说麻烦,先生的恩情小女一辈子都报不完,能为先生做些什么是小女的荣幸。”
“别再说什么恩情了,那本来也就是我的职责。”
月三倒确实也没说错,那时,陈小姐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逃犯流窜至此,居然在大街上便开始摸人钱袋,被刚好在此巡逻的护卫撞见了,结果引发了一场大骚乱,这逃犯被逼急了,抓住当时恰好在此的陈小姐作了人质,逃犯刷地亮出了刀,架在她脖子上,刀贴得很紧,甚至都割破了脖颈处的皮肤,血就顺着刀流了下来。护卫都被吓得不敢动了,幸好月三及时赶到,出其不意夺下了他的刀,反锁住双手后交给护卫带回。时至今日,月三仍然对当时十来岁出头的陈小姐感到惊奇,这件事如果换作别的小孩,指不定就吓昏或者哭昏过去了,而陈小姐被月三救下以后,虽然脚软得站都站不住,只能跌坐在地上,还能控制住自己发抖的手,掏出一方帕子来,压住流血的地方。
月三蹲下来,问她住哪里,有没有人一起,要不要送她回去。
陈小姐说,“我同阿婆一起出来的,刚被冲散了,现在应该在找我,谢谢你救了我。”
月三一下就笑了,“这本是我在追捕的犯人,没能早些让他归案是我的错才是,你不怕吗,居然都没有哭。”
陈小姐骄傲地扬起头,“我是家里的主事,怎能没点主意,随便就哭。”
“你?主事?”
面对月三相当怀疑的表情,陈小姐说,“刚刚你也听见旁人说了吧,我父亲是知县,公事繁忙,我就是家里唯一的女主人,怎么不是我主事?”
“哎哟,我的小姐,可算找着了,啊!你受伤了?”一个婆子挤了过来,看到陈小姐先是满心欢喜,但又看见脖子处染血的帕子,瞬间脸色大变,扑了过来,月三还很旁边让了让。
“没事,没事,只是破了一点皮。”受伤的明明是陈小姐,结果反而还得陈小姐来安慰人。
婆子很快安稳下来,见陈小姐坐在地上,转过身去,“小姐,我背你回去,再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陈小姐顺从地爬上去,离开前问月三,“你救了我,我应该感谢你,不如请你随我回府,好让我设宴答谢。”
月三听着这么个小丫头说着这么老成的话,莫名地觉得又好笑,又敬佩,但是月三还是拒绝了陈小姐的邀请,“不了,我另外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