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只有这种喧闹才能安抚她骨子里的孤寂。
二十七岁的年龄,同龄的女子差不多都做了娘亲,孩子都可以满大街的跑,而她还是一人。
一个人越是孤单,越喜欢往闹腾的地方跑,纵使只能远远看着,那份喧闹好像能感染自己,不深入也能缓减心中的那份孤独。
☆、君瑶篇
两人相处很平淡,像多年的老夫老妻,日子也就这样慢慢的过着,平凡又不失幸福,让君瑶一度认为这种状态会持续很久,久到君念成亲。
为什么是直到君念成亲,而不是她成婚?
因为她是不会出嫁的,花楼女子的身份,纵使她现在不是,但曾经是,这样的身份一旦被冠上,无论如何都难以摘下。
无论是谁,都不愿娶一个名声有损的女子回家,要知道当今朝廷最注重的便是家室的清白,像她这样不清不白的女子,嫁进别人就是祸害了别人。
嫁高了只能作妾,还连累君念,堂堂丞相,姐姐居然给人家伏低做小,不是闹笑话吗?嫁低去给人家作正室,人家也不太愿意。
因为她身份的事,君念不知被人参了多少本,君念每次看她欲语又止的眼神,她大抵是明白的,所以她请愿长伴佛古灯青,带发修行。
他不为难就好。
平静的生活终究在一天被人打破。
那天是君瑶的生辰。
“阿姐。”
温润的嗓音不复以前的冷冽,打瞌睡的君瑶双眼朦胧的睁着,一张放大的俊脸立在眼前。
她看着他的脸愣愣出身,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又瘦了,没日没夜的忙,铁打的身体也会吃不消。
“阿姐,外面冷,想睡觉便进屋睡,着凉了可不好。”
温声细语的关怀,略带责备。
“阿姐,你这模样叫我怎么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是说我是老姑娘吗?老姑娘可是会照顾自己的!”
君念看着她,忽然低低的笑开,如玉的脸庞有了几分暖意。
“阿姐还在怨我说你老?”
“说过的话怎能说忘就忘!”
君念一时有些苦笑不得,他的阿姐可真记仇。
“今天是阿姐生辰,我备了一分特别的礼物,希望阿姐喜欢,也希望阿姐不要再记着我说你老的那句话。”
此时的君念露出调皮的表情,言语间皆是笑意,却让君瑶生出陌生的感觉。
明明是最亲近的人,也感觉离他很远,他的一言一行都披上一层伪装,让人看不透,猜不着。
君瑶面不声色道:“你的礼物要我喜欢,我才能做到冰释前嫌!”
君念依旧是笑,一手背到身后,宽大的绣袍甩出一道风,扑在脸上,是她最熟悉的味道。
“阿姐随我来!”
变了如何?不变又如何?只要他还是君念就成,只要他还在身旁就成。
人总是这样,得不到就退而求次,变得越来越容易满足,君瑶也很容易满足。
若他回首,必能看到她满足的笑靥,他没有,没有回头,一直没有回头,至走完所有的路。
在别院的阶梯前,君念回头对君瑶道:“阿姐,今天是你二十七岁生辰吧?”
君瑶点头。
今天是她二十七岁的生辰,也同样是她最厌恶的一天,因为就是在这一天,她家破人亡。
今天她却很开心,上扬的嘴角从跨入院子便没有再变过。
天与她的心情截然相反,阴沉沉的,不知不觉下起了雪。
细碎的雪混着雨水落在脸庞,没入发梢,君瑶仰头,满空旋飞的雪像被拍扬的细沙。
君念御下披风替君瑶裹上,他第一次在她生辰看见她笑,下意识道:“阿姐,来年我陪你看雪,可好?”
“好!”
“嗯,那我就年年陪着阿姐。”
希望你别失诺,她暗自想。
君瑶推开门,屋子里很干净,刚走进房里的君瑶被君念带到厨房,厨房里摆满了食物,还有院子里刚采摘的梅花花瓣。
她来做饭?
君念升起火,拿过一把凳子放在灶台旁,让她坐着,卷起自己的袖子,开始舀米煮饭,不忘吩咐她添柴,笑道:“阿姐,你来烧火,我来做饭。”
“好。”
烛光曳出一室和美,君瑶裹着披风坐在灶火旁,看他为她忙碌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将之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