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衙差见到山明与南纱,热情地向两人打招呼,山明沉着脸回应,南纱则板着脸径自进门,惹得衙差心下纳闷,不知这两人出门遇见了什么。
南纱走过前院,踏上回廊。
她一路走一路低头,宣行匆匆迎面而来:“南纱,苏明润有事要与你商量。”
南纱问:“何事?”
宣行道:“他刚才收到一封信,信上提到他有异居灭门案的线索,要求面谈。”
南纱与山明一同惊讶地看向宣行:“这么巧?”
宣行摇头,面色凝重:“苏明润已经收过三次这样的信,第一次赴约,但对方没来,他只当是恶作剧;第二次约定,他在府中等候,对方也没出现;第三次收到信,他直接忽略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第四次。”
南纱皱眉:“为何现在才说?”
宣行看着南纱,沉声道:“因为没有确切的消息,苏明润就不把它当回事,但见到南纱对异居上心,便想和你们商量商量,看是否能查出什么?”
南纱眉头拧成一道结:“请宣行先生引路。”
宣行扯了扯嘴角:“他现在正在后院里晒太阳。”
南纱与山明连忙加快步伐,往后院走去。
午后的阳光很充足,苏明润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就将椅子移到浓荫下,田晖趴在树根上不知道在观察什么,正看得十分入神。
南纱快步走近苏明润,半眯着眼睛的苏明润突然睁开眼睛,见到南纱,便将捏在手中的信递给南纱。
信中寥寥几字,对前几次未曾见面表示遗憾,再次约定见面时间地点,说自己要向苏太守提供的线索很重要,万望大人按时赴约。
苏明润懒洋洋地看向正死死盯着信纸的南纱,问:“你认为如何?”
南纱手一顿,她折起信,对上苏明润的视线:“兴许,我可以替你走一趟。”
苏明润微笑:“求之不得。”
南纱将折好的信收入怀中。
苏明润再次眯起眼睛午睡,享受舒适的大树浓荫。
田晖手中拿着一根小棒子,追赶着一只落到树下的虫子。
南纱略抬头,就被刺眼的太阳光晃到眼睛。
山明伸手替南纱挡了挡,南纱微摇头,推开山明的手,转身往房间走去。
残忍的时光。
☆、纤尘荏苒
大地彻底地陷入黑暗的牢笼里,站在房门前仰头看天空,黑沉沉的天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像怪物的大口,正张着嘴巴等待猎物上门。盯着夜空的时间越长,越发觉整个人都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恐惧里,没有丝毫希望、没有任何挣扎的欲望……只想,随着那开阔的天空永久地沉沦。
莫名之间又有一种活着的感动,搓着手还能感受到温暖。
南纱抬手揉了揉鼻子。
山明拿着一件外衣走出来,披到南纱身上:“穿着单衣,不怕着凉么?”
南纱扯起滑到臂弯的外衣,抽着鼻子:“确实有些凉。”
山明抬手轻抚南纱的头发,问:“又在想什么?”
南纱仰头:“看天。”
山明顿了顿,他张开手,轻轻地揽住南纱:“又烦躁不安么?每次你感到不安,都会站在开阔无边的位置或是盯着天空。”
南纱不答话,只是轻声道:“明日我们去一趟阿春客栈,赴约。”
山明下颚靠着南纱的头顶,似呢喃:“你在担心什么?”
南纱垂头丧气:“担心不能让田晖真正地释怀,他失去太多……和曾经的一个人很像。”
山明幽幽地叹气:“谁?你么?你从来都不提自己的过往,除了范太傅和那位小师弟,我几乎不知你还有何亲人,你的父母如何?你可有兄弟姊妹?你家在何方?这些……我都不知道。”
南纱颓然摇头:“不是什么好事,不听也罢。”
山明皱眉,很快,他就将这些不愉快甩到脑后,只是揽着南纱回房:“那就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南纱顺从地跟着山明走回房中。
灯笼火光静静地燃烧着,一道平淡悠然的光芒被黑暗拘禁在角落处,随即,扑灭。
南纱轻轻一动,旁边的山明伸手将南纱身上的被子扯正。
夜,很快就被白日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