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杀人啦!”
城门外被雨浇湿一身的百姓突然反应过来,开始慌不择路地逃散,跑到一半,不知谁带头,大家都齐齐朝城门挤去。
守卫兵头领何归云逆着人流赶过来查看,雨中,一位红衣姑娘手持寒剑,雨水顺着姑娘的发丝滑落,长长的刘海和雨水掩饰住姑娘的神情,雨水冲刷着剑身,剑上的血迹被冲洗滑落地上,和地上的水流汇聚,一位男子伏在红衣姑娘脚旁,捂着自己的残臂哭得呼天抢地。
何归云只消一眼,就举矛对准持剑姑娘,大喝:“干什么的?!”
这姑娘是陌生面孔,没准是北狄的降民。
何归云正想着。
姜流丹慢慢地收起剑,一开口,语气里满是愤怒:“干什么?你还不如问他!”
何归云微微一怔,迟疑片刻,矛头极其自然地对准蜷缩地上被砍掉右手的男子:“你,干了什么?”
男子疼得一时无法言语,只发出细碎的哼哼呼痛声。
何归云顿时恼怒,转头看向缩在城门里的百姓,吼问:“你们,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位灰袍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来,隔着雨幕远远地对守卫兵弯腰一拜。
何归云嘴角一抽,往城门走近了些。
两位士兵小王和小孙一人押着姜流丹一人蹲下来给躺在地上的伤员包扎。
见到何归云走近,灰袍男子连忙道:“大人,我看到,刚才是这女子砍掉了这位男子的手。”
何归云猛地转头看向姜流丹。
姜流丹被小王顺手一推,整个人脚下一踉跄,她微回头,抬起手中剑。
小王被吓得往后一退,一脚踩到后面跟上来的小孙脚上。
小孙弯腰痛呼:“啊!”
小孙挽着的伤者随着小孙举止向前扑,顿时更加痛苦,他忍不住摸着自己手中湿漉漉的绷带大声呼痛。
何归云面色很难看,盯着姜流丹的眼中闪着怒火,似乎马上就要上前揪起姜流丹的衣领,身后的人群突然嘈杂起来,何归云隐隐约约听到“沈将军”几字,这才压下满腔怒火,转头往城门的人群看过去。
宁城守将沈昭武刚好路过,见雨下得急就往城门这边走去避雨,见到一群百姓站在门内朝城外张望着,看起来像是围观聚众闹事,沈昭武心下不悦,皱眉,下马将缰绳递给一位守卫兵,问:“此处发生何事?”
靠近沈昭武的一小兵恭敬回答:“回将军,这些百姓正准备进城,不知为何,一姑娘突然砍掉其中一位男子的手,就在城门外,这些人均在旁观。”
闻言,沈昭武满脸烦躁地往事发方向走去。
平日里沈昭武总是恪尽职守地守护宁城,巡城更是亲力亲为,毫不马虎,以至于百姓都认得出他,那身张扬的将军袍,似乎天生带着一阵肃杀气息,盯着人的时候,让人夏日里也生出被冰封之感。
沈昭武刚靠近,围观的百姓就纷纷避开,不一会儿就让出一条路。
何归云正往沈昭武这边看来。
沈昭武畅通无阻地走到城门前,朝外看一眼,人都还未看清,就不耐烦道:“带走,统统带走!”
何归云领命,气势汹汹地看向站在雨中的姜流丹与受伤男子。
沈昭武不悦地转身,亲兵小宋站在沈昭武身旁,叹气道:“最近宁城多事,都怪苏大人支持那劳什子的引入降民安排,搞得宁城郡县乌烟瘴气。”
沈昭武紧抿唇,不语,但眉眼间隐隐的怒气也表明他憋着的火很大。
宁城地处大齐边境,外有叛出朝廷的六王爷,内有从北境迁来的顺民,两边都要彻查到底,无奈六王爷领地的探子无消息传回,这些新迁移来的降民名册竟也丢失,西北郡县安危面临着重大隐患,沈昭武这几日都在为这些破事烦忧着。
没眼色的小王巴巴地朝沈昭武小跑过来,低头请示:“将军,那两个人该如何处置?”
将军皱眉,冷声反问:“不是该丢给苏大人吗?城中案件均由苏大人责办,本将军只负责军中事。”
小王触了沈昭武的霉头,连忙低头称是:“正是,我们这就将人送去太守府!”
将军点头,向前走几步,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对小王道:“让西城门守卫领队的也过去一趟,向苏大人禀明情况。”
小王领命,沮丧地退回何归云身边,传达将军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