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语的房间就在她的对面,他没把门关紧,有灯光从门缝中漏出来,在黑暗的走廊上看起来特别孤独,里头传来类似翻箱倒柜的声音,季筱云上前探头进去,看见他正把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件往行李箱里塞。
那个行李箱她认得,是他回来时用的那个,他带回来的东西除了衣服鞋袜也没有多少杂物,因为台湾的家里有……他想要做什么?
“泽语,你……要去哪里?”他已经收拾完毕拖着行李箱要走,她无法再沉默,也无法选择默默退回去,莫名的心慌支配了所有情感,顿时急得打开房门,挡在他面前。
“回巴黎。”
“啊?那个……这么晚了,你又没订机票……”不对,她不是要说这个!用力咬了一下下唇,她抬头用怯怯的目光望着他,“为什么这么突然?”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我也不想自己那么犯贱,继续虐待自己让自己痛苦,我承诺你,这次离开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爱找个玩世不恭的男人还是甘愿被一个同性恋骗,从此以后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有个朋友能帮我拿到机票,我想什么时候走都行,收起你对我这个“弟弟”该有的责任心吧。”他的声音好冷。
他是真的死心了?是她一直在逃避才让事情变成这样的?她……就要失去他了吗?
“不要,你别走!”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紧紧抱住他,泪水比刚才还要不争气,掉得更凶,一瞬间就弄湿了他的衬衫、他的胸膛。
“让开,是你不要我的,而且我是你“弟弟”啊,还是说你有在晚上像死缠着自己情人那般紧紧抱住你弟弟的习惯?”他的言辞含有深深的讽刺,他正用她的话来堵她。
“泽语,别走、别走,求你了……我会想的,真的会好好想的,你留下来,留下来好不好?”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阻止他,只知道如果就这么让他离开,自己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她不想失去他呀,不管她跟他是什么关系,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留住他。
季泽语沉默半晌,终于放开行李箱的把手,改捧住那张哭花了的容颜,“以后不会总拿“我跟你的关系是姐弟”来搪塞过去?”
“不会。”逃避就意味着会失去他,他说的一辈子不再见就肯定是一辈子,他好狠好绝。
“不会再拒绝我了?”
“不、不会了。”他说得好暧昧,一定是指那种事……季筱云的脸上浮现害羞的赧红,可惜她还在哭,浮现出来略嫌效果不佳。
“哎。”他重重叹息。
“泽语?”她猜不到那声叹息的用意,心里不踏实,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把他抱得更紧。
“你先放手,不是说饿了吗?我跟你下去吃点东西。”
“不要,你都还没答应我你不会离开。”她在奇怪的地方莫名地固执。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赶我走。”
“今晚……我、我要跟你一起睡……”她鼓起好大勇气说出来,声音却跟蚊子毫无两样,说完不忘补充,“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怕你趁我睡着就跑掉,我信不过你……”
他才食言过,就在几个小时前。
“那你可要好好看紧我了。”一直以来只有他紧张她,想要留在她身边,偶尔像这样也不错。
他把一只小手塞进自己的大手里,握得好紧好紧,然后扳开另一只环在腰上的小手,牵着她走出房间,目的地是楼下饭厅,目的是进食。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走,他深知她的性格才会想要赌一把,以这种形式试探她,得出结论,她果然是在乎他的。
咖啡厅里播放着宁静悠扬的纯音乐,季筱云盯着眼前那杯已经凉掉的香浓咖啡发呆了已经有快二十分钟。
“季筱云,你知道吗?你很让我受伤欸。”店里人潮的高峰期过去,宁希雨来到季筱云面前坐下,望着那杯一口都没受到佳人眷顾,任由放凉失去醇香的咖啡,没好气地看着她,“我帮你换一杯吧。”
“不用、不用,其实我只是想来你店里坐坐,你就不用招呼我了。”只是近来有很多东西塞在脑子里,一时想不通才跑到好友这里想转换心情,“早知道我也像你这样,之前好好存些钱,毕业以后就开家店自己经营。”开到越远的地方越好,说不定现在的她就不会碰到这么大的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