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早就过了放学时间,让丁叔等这么久,他却一脸鼻青脸肿地出现,难怪要躲藏,被丁叔看见了,就算不汇报给爸妈,他也得被丁叔念死。
可季泽语没有说话,对她爱理不理,甚至还在长长的座椅上放松全身,闭上了眼睛,让她除了寂寞和尴尬,再也无法体会任何情绪,这种感觉真不好受,每回他摆出这种态度,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她并非爸妈真正的孩子,爸妈却待她犹如亲生女儿一般,为了回报这份恩情,她只是很纯粹地想要做到他们所期待的那般,然而说不定这份纯粹在他看来有些炫耀,令爸妈的宠爱和注目全集中在她一人身上,以致令他感觉自己被冷落了也说不定。
不过想想好像也不对,他不曾做出任何别扭的撒娇举止,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对她如此冷漠。
“我在等你。”
“啊?”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那确实是季泽语的声音。
下一刻,她还来不及开口问他什么意思,车就停在宅子门前,他没有回答她的疑问,没等丁叔来开门就迳自打开,头也不回地走向宅子大门。
她记得自己有好几回被老师抓住帮忙整理教材和试卷,出来时都会看见他倚在校门口好似在打瞌睡,丁叔也没把车开走,她一直以为他是有什么事不想回去,就站在校门口发呆,丁叔也不好开口打扰,就在那里傻等他家脾气叛逆的少爷。
结果他却是在等她?每次都在等她?今天跟那几个不良学生打架也只是意外?
季筱云有些焦急,忙抱起书包追出去,“你刚才说的是……”
她进屋时他已经忙着在楼梯下面的收纳柜里翻找东西,一看就知道他想找药箱。
这个时间冯妈该在厨房准备晚饭,才没看见他这一身狼狈。
“幸好爸妈今天没那么早回来,很疼吧?先进房里,我帮你涂点药。”家里的东西她平时也有帮忙收拾,不像他翻找起来手忙脚乱。
季筱云转身想要给他一个笑,安抚他表示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他却站在那里维持着面无表情许久,久到她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他默默伸手夺过药箱,走了几步,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在她呆眨着眼眸无法反应之时,“砰”地关上门。
不管如何,这个举动在她看来都只是隔绝了她的关心以及她的本身,在他来说却是最大的努力,努力地拒绝她,努力地想要把她从自己积聚许久,快要崩溃的欲望边缘狠狠推开。
“季筱云、季筱云。”
“怎么了?”季筱云从作业堆中抬头,对着走到面前的人露出一抹惊讶。
喊她的人是一个经常跟她上同一门课的女同学,不太熟,考上大学这么久,除了看见会微笑着打招呼,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你弟弟是不是季泽语?”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你弟弟?”她把一个很可爱的粉红色信封放到季筱云面前,从表情看得出她自己也十分尴尬。
“这是……”情书?除了这个,季筱云想不出别的了,大脑中足足有十秒失去思考能力。
“不是,你别误会啦,我妹现在跟你弟弟在同一个班级,她暗恋你弟弟很久了,就托我把信给你,请你帮帮忙。”
“原来是这样。”什么叫原来是这样?心里有个声音在反抗,一种好似原来是自己专属,却快要被谁抢走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没有把握季泽语会愿意收下,却不好意思说不帮忙,这种东西要不要看,是否愿意接受,全看他的意思,就算她是他名义上的姐姐也无权干涉。
季筱云拿着那封可爱到越看越恶心的情书站在季泽语房间门外,好几次想抬手敲门,终究还是没有敲下去。
要不干脆从门缝底下塞进去给他算了?反正他一定会打开,看了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如果他当作是一团废纸,糟蹋了别人的心意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向那个女同学交代?
她犹豫不决,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房门却倏地被打开,里面的季泽语脸色好臭,看见她就问:“你有什么事?”
外面是黄昏,他的房门对面就是一扇窗,有谁在外面走动都能看见影子,他还以为是谁把他的房间当成厕所,以为里面有人,只能在外面抽筋似的来回踱步,扰得在写作业的他也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