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那个、那个……”倒是季筱云被他突然开门吓了一跳。
“没事我就继续写作业了。”他不认为她是来喊他下去吃饭,这种事都由佣人或者冯妈来做。
“泽语,你等一下。”她用手顶住房门,没让他将门关上,她当然不知道那是他大发慈悲。
“到底有什么事?”除了上下学,他已经很小心地避免跟她独处,他没有看轻她的意思,可他很早就没把她当姐姐,而是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
是的,他喜欢她,不是亲人或朋友的喜欢,而是男女的感情,那种念头是很肮脏的,他不否认,而且每看见她一次就加深一分,他觉得好折磨却无法摆脱,所以他宁愿离她远远的,免得自己越陷越深,到最后变得无法挽回。
“这是给你的。”
“这是情书?你写的?”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她没忍住,瞪了他一眼,“是我班上的一个同学,她妹妹跟你在同一个班级,请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别人叫你拿过来你就拿过来?”他早就知道不是她写的,心里该死的兴奋还是忍不住发作了一下,当听见她乱当滥好人之时,莫名变成有把火在烧,“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钱?”她要把他给别人,他只能在她脸上读出毫不留恋,除了弟弟,他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什么?”季筱云显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一阵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他当着她的面重重甩上房门。
“泽语?泽语!”她在外面拍打房门喊他,他不应声,也没把房门打开,她更看不见他转身就满脸憎恶地把那封粉红色的情书揉成一团,当垃圾一样随手丢进垃圾桶。
她……做错什么了吗?不,应该是说,她又做了什么令他感到厌恶的事了吗?
季筱云无从得知,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总躲着她,而且他们上学的方向不同,自从她上大学以后,他就跑去挤公车,让丁叔只去接她一人上下课,他们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交流也越来越少,除了跟爸妈在一起吃晚饭,能躲着他就绝对不会愿意看见她,她还真的是被他彻底讨厌了。
真正确认到这一点,还是在某天晚饭时的事,这晚爸妈也在,她陪他们聊天,说说笑笑,他只有在被提问的时候才会愿意开尊口,丢出适合的只字片语。
本以为这顿饭又会如往常般在平和又有点古怪的气氛中结束,却因他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犹如遭受晴天霹雳。
“高中毕业后我要去巴黎读书。”
不同于以往令季家夫妇有些扫兴又有些担忧,冷淡得不得了的“我吃饱了,先回房”那句,这句话简直就像炸弹爆炸前的倒计时,令饭厅陷入片刻死寂。
季筱云也在他郑重地宣布下,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紧接着是身为爸爸的季叡航的怒声发问:“你再说一次!”
“说多少次都一样,你没有听错,我没有说错,毕业以后我要去巴黎读书。”
真怕跟儿子怒目相对的丈夫会突然摔筷子掀桌,妈妈曾淑窈忙出声劝说:“泽语,如果你真想出国读书,到英国也不错,季氏的总公司在英国,你爸也经常往那边跑,怎么说也有个人能照应,你先冷静一下,跟我们好好谈谈,不要一时意气用事。”
他很冷静,冷静得很想离开这里,离开季筱云,英国不行,如果真像妈说的那样,他仍能时常能得到她的消息,这样的藕断丝连跟他没离开台湾没有任何差别,他真正想要的是到一个没有她,没有她消息的地方,好好生活,然后忘记她,忘记那份不该对她存有的非分之想,他们是姐弟,既然她只把他当弟弟,那他就只当她弟弟!
“巴黎就很好,我对甜点师这个职业很有兴趣。”
“你……你是我跟你妈唯一的儿子,我希望你日后能继承季氏。”
“你们有她就够了。”季泽语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季筱云。
这句话听起来好似在责怪,责怪季家夫妇对她投以过多关爱,而他不屑去抢夺,宁愿远走高飞,到她阴影所不能及的地方好好尽情展翅翱翔。
他果然讨厌她,季筱云顿时觉得好委屈,眼泪没忍住,眨眼的同时,就这么在爸妈面前啪嗒啪嗒地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