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感人至深,涤人心灵,挑起云昭仪的伤心往日,曾几何时,是谁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云昭仪低低抽泣:“皇上,你答应淑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抛弃淑儿。”
皇子无疑是一个女人在深宫中安身立命的保证,她若没有,靠着易老的容颜,皇上的心意能维持多久?
皇帝一诺千金,开金口:“朕答应你,朕答应你。”
她惴惴的心在听到这声真挚的答应后,安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笑什么
杏花浅浅,春风送暖。
失去孩子的云昭仪似乎有些许非同,容貌清丽的她,不知的也喜欢上了浓妆,雪白的胭脂均在面庞,厚厚的一层大雪掩盖了她的悲伤。
装在精致的盒子的唇脂如血般静静地流淌,指间处刮一点唇脂,蘸了蘸苍白的唇,瞬间妖媚如花姬的女子展现眼前。
敛好容的云昭仪,懒懒起身,低声唤道:“沫儿,摆驾坤宁殿。”
“是,娘娘。”沫儿出门,吩咐了管事的太监摆好轿子,复进来万分小心地扶了娘娘跨过门槛。
迎面来的烈日,相当明媚刺眼,害阳光的云昭仪伸手遮挡。太监会意,撑开一把大伞。云昭仪缓缓落坐于辇子,一行人,摇曳着去往坤宁殿。
路上遇到不少人,位卑的皆行大礼见过昭仪娘娘,位高的皆敬而远之,不敢轻易招惹。一声声娘娘长娘娘短的,喊进她心里,竟有种屹立于高山之巅的阔达,受用的很。
落辇,宫女沫儿扶娘娘下辇,云昭仪抬眼,淡淡掠眼金贵的坤宁殿三字一会儿,徐徐步入坤宁殿。
未有人打理的坤宁殿,布满了许多纤尘,旁有一株桃李树,长时间未浇灌,干枯的只剩树干,满地皆是簌簌的落叶。吸进一点夹了纤尘的空气,娇气的喉咙竟生了痒,云昭仪难受地清咳两声,执起帕子捂住呼吸处。
一把铜锈斑斑的锁挡在眼前,命人来开锁。
奴婢手脚麻利地开了锁,推开间,阳光射进去,关在里面的人端庄盘坐,披头散发,一席大红牡丹百团的繁袖宫袍曳地,停滞许久的眼珠子间或一轮,自干燥的嗓子钻出一言:“大胆,本宫在此,竟敢不行礼!”
云昭仪却没了表情,冷冷地,嘴角都不曾抬一抬,寒霜的目光落照在她身上,漠然启开大红的唇:“你还以为,自己还是执掌凤印的皇后吗?”
朱琏注视朱红翠绿的云鸾淑,凌乱发下的两只凤眼不失光彩奕奕,执迷不悟道:“只要圣旨一天未下,本宫依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确实,皇上的圣旨迟迟不肯下,原因是受了满朝文武百官的反对。她仍是皇后,仅是有名无实,关在与冷宫无质的坤宁殿里,最可恨的是,因她家中富贵,吃穿用的都还是娘娘的档次,并不吃苦。
云昭仪记恨她杀死自己的孩子,记恨她的种种罪行,恨不得伸手便将她扼杀在虎口间,以解心头之恨,以告慰那些死去的人们。
云昭仪缓缓蹲下身,与朱琏面对面:“皇后呐,你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竟如此歹毒。在我胎里,那还是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像你的谌儿一样可爱,讨人喜欢。可是呢,它却死在你的手中,你的心就一点不痛吗?!”语气如潮起激烈,粉白的面孔布满密密麻麻锥心的痛苦,可想心之痛。
静默良久的朱琏,蓦然细了喉咙大笑,丧心病狂的奸笑声响耳畔,便像一个失心疯的女人。
沫儿深怕皇后对主子不利,喊了些太监进来,以防不时之需。
她的心是黑的怎会感到一丝丝的痛?那又不是她的孩子?
云昭仪气愤地捏紧手心,愠怒问:“你笑什么?!”一股暗流涌入心间,已有掌掴她的冲动。
那张明媚不伤的人真令人憎恶,朱琏笑够后,眼尾处残留一些些的晶莹泪花,大抵是兴奋过度。收复了笑,改而换之的是轻如荡桨的轻笑:“本宫笑你愚不可及,连杀死你孩子的凶手都不知,竟胡乱到本宫这寻仇发火。”
受嘲的云昭仪扯起她矜贵的衣襟,脸靠得近,冒火的双目横扫她:“哦,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你背了黑锅,那孩子不是你毒害的,那点心也不是你送来的?”
昭仪娘娘怕是耳朵不好,听错了。
木已成舟了,罪已定下了,如今的朱皇后还仍嘴硬,试图为自己洗白,好图点动听的名声,是这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