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的动静过大,惊醒了趴在桌上做美梦的牢狱使:“有刺客——!”
尖锐的三个字刚出口,一把刀冷静地抹过他的脖子,划出一条血带子,齐齐溅在墙上,一具尸体瞪着两只惊恐不解的眼睛,倒在一旁。
领头的蒙面死士,挥手示意,数名杀手跟上,跑进牢狱的最末端。
主子说,只要杀了那个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长生不老不在话下。
清脆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是五个人,或十个,二十个……
借着敏锐的听觉,墨子矜闭目,认真数着,到底前来的杀手有几多?这样他才好预计出解决掉这个小喽喽,需花他几秒的修养时间?
“铿锵!”捆住牢房的坚韧无比的锁链,如切豆腐那样,被人一刀切开。
锁定刺杀目标,数刀自四面八方直入,非将墨子矜砍成零零碎碎的纸片不可。
数刃划来,欲砍断墨子矜的脖子,他腾跃而起,翻转上天,落在他们身后,数把大刀砍了空,皆砍在被褥上,可惜了一床的锦绣被褥,遭恶人砍杀的七零八碎,棉花满天飞。
“呀——!”声大壮胆,其中一名死士冲上来,舞动笨重的大刀。
墨子矜伸出左手一掌准准劈向大嗓门死士的脖子,当即送了那死士呜呼归天;右手一掌击中另一死士的胸口,当即那死士五脏具裂倒地不起。
一阵飓风扫过,十来名死尸横尸遍野。
留了个活口,墨子矜扼住一死尸的脖子,阴声逼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死士嘴硬不说,墨子矜倒是替他惋惜了,手心施力,那名便在眨眼间断了气,流出一抹鲜血。松手,将尸体往旁一扔,扔掉垃圾那般随意,继续找个干净的地打坐,与十几具尸体共处一室,竟不敢一丝害怕。
拥挤潮湿的天牢弥漫的尽是浓重的腥甜味,一切归于平静,熄灭的蜡烛滴下的不知是蜡汁还是鲜血。
……
昨夜,天牢发生了一桩惨案,满地横尸,触目惊心。上面负责的官员,因管理不善,被罢了官。新任官员,总结经验教训,请旨意抽调一队精兵,散布于天牢内外,加强防卫。以此,在没有江湖人过来打扰,难得落了清净。
朝廷上繁琐的事,皆交由大臣们处理,难得赵桓每日得闲,便来蕊珠殿陪着朱慎妃。
这时,天大好,朱慎妃沐浴于明媚的日光下,坐在夏木下的秋千上,是今个儿她玩心起命奴婢们整来的。轻盈嫩绿的袖口隐隐藏着双玉白的手,芊芊的手指缠住两旁的绳线,轻轻荡秋千。
赵桓轻步走来,丢出眼神示意,站一旁伺候的奴婢们柔柔退下。他轻手轻脚,似是不忍心打扰,来到她身后,一双手蒙住她的美目,童心未泯:“猜猜我是谁?”
朱慎妃想都不需想,便知道的:“皇上!”
拿开皇上的手,欣喜地扭过头去,面朝皇上。
赵桓看着细心打扮过的朱慎妃,眼前一亮,与她刚进宫时贫苦寒酸的卖茶女形象,判若两人,正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朱慎妃本就是大户人家之女,与朱皇后的年纪相仿,资质好,打扮起来自然是水出芙蓉,更添光彩。
轻而易举便把赵桓的灵魂都勾到九霄云外,情不自禁,痴痴赞道:“慎儿,真美!”
荣得皇上的青睐有加,宛若少女的朱慎烧红了脸,含羞草似的合拢了眼睫别过脸,不敢直视俊气逼人的皇上。
此情此景,仿佛重回到了王府,他们还是曾经那对羡煞众人的新夫新妇,以至汴京城常有这样的佳话,娶媳妇就要娶像朱慎那样聪明伶俐的女子,而嫁男人就要嫁像赵王爷那样文雅的男子。
可是,到了后来,朱慎王妃出了事。
取代她的便是朱琏,她亲爱的表姐。
朱慎致死亦不会想到,她最喜欢的表姐,自小与自己情同手足,一来而往,她家便成了她的家,她们在一起,吃喝穿,无不共享。
正因朱慎的疏忽大意,朱琏喜欢上了她的郎君。不!不是喜欢,那是爱,她疯狂地爱上了赵桓。并且模仿起她,模仿她的梳妆打扮,模仿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再者模仿她的一颦一笑。模仿到最后惟妙惟肖,以至郎君时常把她当成是她,傻傻分不清。
若,朱慎当初没有投湖假死,那么她便是当朝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是何等的荣耀与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