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指着一念骂道:“好你个有心机的小蹄子,你教唆云兮咬伤赵公子,就为了你心里畅快,好一个借刀杀人,你的心怎么那么狠毒。”
一念瞥了眼二夫人,有理有据道:“赵极欺负的是云兮,不是我,倘若云兮不知反抗,那么他永远都只能被欺负,他俩的事,自然是他们自己解决,我为何要替云兮出头?又何来借刀杀人之说?”
二夫人气到想起身扇一念一巴掌,容耿伸手拦住了她,并道:“云兮,你且说说你与赵公子是何时,如何结的梁子。”
一向爱哭的云兮今日没有丝毫的怯懦之姿,反而因为心里出了口积压已久的气而浑身轻松。
“赵公子三年前,见我生性少言寡语,便以要向母亲告状,说我不喜欢您之类的话,我很怕母亲当真,因而与我疏远,便一直在忍气吞声,上次老太爷寿辰给的红包,也是被他抢了去。今日没想到赵公子还想当众侮辱我,我想着父亲在前堂,他都如此不顾父亲脸面,一气之下,便咬了他。”
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容云兮发现当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心里竟毫无感觉。
他明明不喜欢父亲和母亲,说了违心的话,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或许,他真的疯了吧。
那又如何,他的心,从来没有这般轻松畅快过。
一念见容耿他们都因此话动摇,见机行事说道:“伯父,三姨娘,云兮一直以来都是个很敦厚的孩子,你们都知道,若不是赵极一再相逼,他又怎会伤人”
三夫人见状连忙劝到:“赵家四公子生性顽劣,连城谁不知晓,老爷您看在云兮他们还小,也情有可原的份上,饶了他们这次吧。”
大夫人慢悠悠道:“饶了?那怎么给赵家交代,你是没看到赵四公子的手都快废了,你看看容云兮胸口那些血,若不是今日赵府有喜事,你觉得我们能全身而退?”
事情僵持不下之际,容安卿也赶了回来,他还没进门便道:“赵公子那边无大碍,我已经送了个朋友过去诊治,有他在,就是咬断了,也能妙手回春。”
容安卿胸口有些起伏,衣裳下摆有些褶皱,高束的发有些凌乱,似乎是急忙骑马赶了回来。
他进来后自顾倒了杯茶,一饮而下后继续道:“这件事,本就是赵家理亏在先,父亲你要是现在回去,可能还能看到赵三公子在收拾赵极,而且,若我没想错,大概等会儿,赵家会派人来赔礼道歉。”
这件事,的确是赵家之过,可容云兮伤人也是事实,斟酌良久,容耿心头气消了不少,他问容安卿道:“赵四公子的伤,当真无大碍?”
在容安卿眼里,容云兮下手还是不够狠,光咬赵极的手见骨算什么,换作是他,怕是要掰断他几根手指才算稍稍出气。
容安卿淡然笑道:“当真无碍。”
容耿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要惩罚一下胆大包天的一念他们,他厉声道:“一念,云兮,你俩这是初犯,但也是极其严重的错误,若不惩罚警示,日后难成大器。按家法处置,一人十鞭,家规一人抄二十次,禁用餐进水,跪不到明天早上,不准起来。”
三夫人惊呼道:“老爷,十鞭,会不会太重了,他们还这般年幼。”
大夫人道:“若不重罚,又怎会长记性。”
最后,由管家拿着小指粗的牛皮鞭一人狠狠抽了他们十下。
开打之前,还把他们身上的棉袄脱下。
火辣辣的疼在她后背蔓延开来,一念咬着牙,不让疼痛溢出来。
这种挨打的滋味,离她好似已经时隔多年。
果然,安逸只会让人忘却求生的本能。
容云兮哪里吃过这种苦,第一鞭落下就忍不住落了眼泪哼了出来,他侧眸看见一念满是汗水的额头,看见她眼里的倔强和隐忍,以及一丝丝欣喜。
她在欣喜什么,没人知道。
十鞭打完,一念背脊依旧挺拔如松,可紧绷的身躯告诉所有人,她忍耐得多么辛苦。
容云兮早就哭成了泪人,二夫人低声骂道:“没用,人家都没哼过一句,就你从头哭到尾,真不知道要你何用。”
毕竟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也不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二夫人对容云兮,始终没用多余的亲情,她看中的,是容云兮这个容家的血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