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只当小菜在无心说笑,没有当真,道:“走吧。”
帮一念把她去书院换穿的学袍等装好,小菜提着一个略大的包裹跟着一念来到客厅。
胡伯今天做了鸡肉人参汤配香糯的糕点,一念拿过三个碗,给他们一人舀了一碗汤,道:“今后我吃什么,你们就随我吃什么,咱们不必如此讲究。”
胡伯不接,他布满皱纹的脸有些动容,跪道:“小姐是主子,我们做奴才的不敢逾越。”
一念扶起不知所然跟着下跪的小菜以及态度坚决的胡伯。
“胡伯,我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相处这几日想必你也清楚我不是那么讲究的人,既然大家生活在一起,就不必如此拘谨,如若不然,我还不如自己住。”
胡伯劝道:“小姐万万不可啊,让您住在这本就实属委屈,怎能让您再自己住,我们吃就是了。”
容安卿待下人亲而严,身边的人待他足够忠心,胡伯没想到他的妹妹也这般的没有排场,从另一种程度来说,不苟言笑的一念比太多人都平易近人。
小菜和胡伯心里感激一念,没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傲慢,便是对他们这种天色低人一等的人最好的尊重。
一念吃完早餐后背着东西就出门了,外面真的很黑,好在起得早的大有人在,借着他人的灯光走了半盏茶时间天边便出现了鱼肚白。
昨日忙于认路,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欣赏沿途的风景,这次她有了机会,看着渐渐泛白的天际,一念想起了那些和淳于介司相依为命躲避噩梦的日子。
多少个夜晚,她们都在不断赶路,生怕白天遇到那些生了歹心的恶徒。
黑夜让她有安全感,淳于介司说过,有的人生来就是在黑暗里的,唯有借助黑暗,他们才能绽放出最美艳的姿态。
黑暗也会掩去一切的罪恶肮脏,让人看不清来路,辩不到归途,它让所有人都平等,都恐惧。
平复了内心的涟漪,一念一路小跑着到了木秀书院,简从之在学堂外面竹亭里打坐,见她来到简单打了个招呼,一念到书院后他居住的小竹屋里去换衣裳,窗户等都关得严实,门后有门栓,火炉上烧着一壶水。
一念倒了些热水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上,她换好学袍后拿着布包放在每个人专属的小柜子里。
做完这些,他们还没有一个人到来。
竹亭里的简从之从一念这里看去宛如一朵静静盛开的白莲花,云雾缭绕间不见真容。
一念拉出自己的软垫,靠坐在屋檐下的木地板上闭眼小憩。
起得那么早,她还是有些疲倦的。
在心里默默把昨日简从之教的东西温习一遍,正当她沉浸在回忆中时,一声:“你今日怎来那么早。”打破了竹林里特有的宁静。
睁开眼果然就看到白序的身影。
见一念不理他,他便对简从之问了声好,然后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一念身边打量起她来。
☆、第 31 章
这几个月来她第一次在外面脱掉帽子,头发全部扎在脑后,额头和鬓角的碎发平添了几分温柔,狭长的眼睛微微斜视着白序,小巧的鼻尖上似乎沾染上了山间湿气,明明戴上帽子那么不起眼的人,这般细看之下五官竟然这般俊秀细致。
这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闷声不响的一念。
纵使她还是这般的分不清男女,还是穿着一样素净的学袍,可白序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格外的好看,好看到他都挪不开了眼。
被白序盯着看的一念浑身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他竟然目不转睛的模样时,一念没忍住一脚往白序屁股踹去,直接将他踹到了木板下的地上。
“哎哟,你干嘛踹我!”
白序捂着屁股站起来准备骂一念,谁知看到她依旧懒懒散散的靠在墙上衣袍微散时,白序一肚子的气都咽在了喉咙里,他清了清嗓子,放缓了些语气道:“你这人,还是那么蛮不讲理。”
一念余光看到不远处的简从之并未因为他们闹出的动静而被打扰,这才放下心来,低沉着声音道:“我说过,离我远一点。”
白序瞥到她方才伸出来没穿鞋的小脚,耳根觉得有些滚烫,他不自在道:“我做什么关你何事,这又不是你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少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一念敏锐的察觉到他看了一眼自己露在外面的脚,她往里收了收,藏在宽大的学袍下,警告道:“还想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