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晚上3点终于得出结论是老太太来得时候就有些发烧,吸了雾化汽后,她的气道受了轻微刺激有些闭合,喘不上气,她一紧张就出现这种情况了,看着老太太一儿一女那一副你们接着编的表情,容锦自己都觉得脸热了。这明明就是轻微过敏,也算不上什么医疗事故,怎么连这点实话都不敢讲?不过想想也是没办法,这一说了实话,那整个科室的年底奖都要受影响,银行、税务不也这么干,把顾客的单子、或者信息录错了,打电话告诉顾客,他们填写的信息有误,或者系统出问题了,需要重新再来办一次。这就是一种□□裸的欺负,但地位完全不能对等的时候,就不要谈什么服务精神了,还不如自己想开点来得舒坦。
这茬提起来就没完了,先说容锦回了店里,一进门就觉得气氛很严肃,房里拉着窗帘,暖黄色的壁灯在地上笼出一片阴影。她开口叫了几句外婆,才听到里间传来的回答:“我在泡茶,来客人了,找你的。”容锦很诧异,什么人要她外婆专门去泡茶了,她顺着灯光看过去一个修长的身影坐在沙发上,一看坐姿就知道是极有教养的,而且很有气势,而且从气息感觉是个年轻男人。她的好奇一下就被调动起来了,来她这里的大多是女人,就算有男人也基本都是老人,或者是混迹社会底层的人,这种精英范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实在是猜不到能有什么事逼得他来到这里。
容锦放下包,又进去把茶和水果端了出来,就和他隔着桌子坐着。这时她才看清这是个英俊得有些过分的男人,而且常出现在本地的财经杂志上。容锦听过一些女同学八卦他,说他从小就生在商业之家,母亲是瑞士人,家里是开酒店的。父亲是中国人,家里经营了几代钢铁生意了,强强联合生了他,不仅外貌出色,智商也比普通人高,他自己做外贸和期货发家,现在主要在做奢侈品和豪车代理,加上他们家在国内的其他生意也转手到了他的名下,年纪轻轻就有上千万资产,是本城最让人垂涎的钻石王老五。
容锦对这些杂志评出的十大黄金单身汉丝毫不感兴趣,倒不是她清高,她只是觉得这些人就像是天上的星星,看得时候让人充满幻想,但实际上和她们这些普通女孩能有什么关系?这世上能有几个灰姑娘,何况灰姑娘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在她的脑海里,她从不认为自己会和这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还是在自己的轨迹上行进比较好。
所以见到他窝在这样一个小店里,还是来解梦的,容锦觉得自己的脑电波受到了冲击。他可能也觉得自己做这样的事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他一直在深深地吸气、吐气,很明显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最后他终于开口了:“你好。”
容锦点了点头说:“你好。”秦峥是个极其聪明又极具防备心的人,对待这样的人,想要靠聊天来放松他的警惕性是行不通的,他需要的是一个树洞,一个可以让他安心倾吐的木头人。容锦闭上眼,把呼吸调整的悠长,过了几分钟她感觉到秦峥的气息也缓慢了,听动静他是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坐着了。容锦猜对了,他想要一个心理医生来给他听上去科学合理的解释,但这个人又不能是真正的心理医生,他不想被看做病人,也不知是从哪里打听到她这个小地方。
沉默继续了有近20分钟,容锦觉得他再不开口,自己就真的要睡着了,突然秦峥说话了,声音很柔和,有点中气不足的样子,不知道是最近太累了,还是身体本身就不好,但是容锦喜欢这种绵长的声线,很容易让人放松。“我总是做一个梦,不是最近开始的,已经有十多年了,我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是我去青岛上大学的时候。外面都说我是在国外念商学院,其实并不是的,我大学读得是汽车制造,那时候很讨厌别人把我和我的家族联系起来。青少年时代都会这样吧,很重视自我,不愿意自己的小成就被家庭的光辉掩盖。但现在想想,没有家庭的光环,我的那点小成就哪里值得交口称颂。”
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我选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也不关心我的家庭,在那里,我就是我自己,那四年过得很自在。而且那时候我对商科确实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和所有男孩一样,喜欢研究机械、汽车,尤其喜欢超跑和飞机,不同的大概就是我能接触到实物,甚至可以拆开发动机看看,所以我的成绩很不错。学这些也很实用的,现在我的车出了小问题,我都是自己修的,有时候我还会想,如果我一直学这个,没准真的可以去法拉利公司做一个调试跑车的工程师,每天和各种跑车在一起,比现在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