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华还欲同她辩解,突然又走来一拨人,二人赶忙往前跑去,趁着无人,钻进了大厅地面下的空板中。
“……岂有此理,黑风寨竟然不砍树了?”
“禀寨主,确实如此,也不知是何缘由……”
头顶上,恰巧传来野猪寨寨主和一干门众的对话。
顾芳华又点点她的肩膀,“我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
“嘘——”如烟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别说话。
他立刻乖乖抿唇,只是眼珠四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既然如此,我命你们即刻攻□□风寨,不得有误!”
“是!”
等等、等等,嘛玩意儿?!如烟在底下万分凌乱……
野猪寨的寨主因为她不砍树而要攻寨?
现在的一寨之主做决定怎都如此草率!
这架的名头委实随意,她无法接受。但是看到众人纷纷磨刀霍霍向她寨,她还是拎着顾芳华准备跑路,保家卫寨。
途经野猪营,勾起了二人的歹念。
“要不要劫猪?”
他长而漂亮的眸子微眯起,目光中夹杂着兴奋,就像是乖宝宝初尝禁果,捣头如蒜。
为了掩人耳目,如烟决定放火。
就算不能连锅端,杀杀他们的锐气也好。
顾芳华牵着四头猪站得远远的,不忘叮嘱道:“小心行事。”
当野猪寨发现走水的时候,如烟已经带着顾芳华和猪,安全回到了黑风寨。
当夜,他们就做了全猪宴,庆祝首战告捷。
夜色微醺,人也微醉。
众人沉浸在难得的荤宴之中无法自拔,又听得对面的野猪寨被自家寨主烧得精光,甚为开怀,欢庆气氛不亚于过年。
夜幕中,一个绿衫身影独立于坡前,寨中热闹的景象,反衬托出他有些落寞。
这在如烟看来,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所以当她提着酒壶出来透气时见到顾芳华如此,就出声打破了这氛围,“想家了?”
话一脱口,她就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摆着,顾芳华全家都被她砍光了,他不来寻仇已是大恩。
顾芳华却没说什么,只见是她,笑了笑。
她走近他,沉默片刻,道:“其实我也没有家人,我阿爹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那年发大水,他们下山想救济村民,却被当作强盗被官府捉了,死得特冤。”
他低头望她,“这就是姑娘不愿抢劫的原因?”
“谁愿意抢劫。”她苦笑,“有双劳动的手,干什么都好。”
语毕,如烟又顿住了,她突然转头看向顾芳华,郑重其事道:“对不起,我为之前的砍树感到抱歉。”
他又笑了,但这一次,笑得极为温暖,“谢谢你。”
如果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必定觉得他俩有毛病,一个道歉,一个道谢,风马牛不相及。
☆、睡过的交情
酒过半杯,微风拂拂,二人摊坐在坡上,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如烟借着酒劲感叹:“想我年芳十八好几年了,却还没碰过男孩子的手。”说着,举起自己的爪子看了又看,然后瞥见一旁修长白皙的手,啪地盖了下去。
顾芳华微怔,却因头一次喝酒,同样有些微醺,便由着如烟摸他的手,忍不住也感慨:“我当树灵也好多载了,可适龄的女树都被你们砍了……”
“这么说,你也没谈过恋爱?”
他在她的注视下缓缓点头,惹得对方哄堂大笑,可笑过之后,便是嚎啕大哭。
那晚,顾芳华记不清如烟说了什么,如烟也想不起来了,因为后来二人都醉得不省人事,齐齐睡死在坡上。
次日天明,当寨子里的人纷纷唤起了如烟的名字,当事人才云里雾里的醒来,一睁眼,正对上睡眼惺忪的顾芳华,一时眼睛瞪得极圆,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捂住他要叫出声的嘴,压低声音道:“闭嘴!”
要叫也该她叫!
顾芳华同样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傻愣愣地点了头。
“这事不许说出去,否则我扒光你的叶子。”如烟继续恐吓,顾芳华十分配合的点头,面色通红,仿佛是他被吃了豆腐。
如烟见达到威胁效果,就往大厅跑去,准备安抚众人口中“寨主酒后失踪一夜未归”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