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与花_作者:决明(20)

2018-02-11 决明

  呜,师尊干么这样直白,棋艺糟她也不愿意呀,她就是对棋子这类小玩意儿没辙嘛。

  「坐一旁看着吧。」他不阻止她的陪伴,翎花喜孜孜坐在石桌对边,看师尊一人分饰两角,自己与自己对奕。

  棋盘间的厮杀斗智,翎花并不擅长,她脑子一直线,学不来迂回思考,什么布局什么进退,在她看来,着实是麻烦事,但师尊很爱下棋,有时一盘能下个十天半月,分不出胜负,师尊却乐此不疲。

  看师尊探指挪棋,为何走那支,又为何那样下,她半点也想不透,只觉得师尊手指真漂亮,修长干净,如玉般温润无瑕。

  她双手托腮,着迷瞧着,看似专注于棋盘间,实则眼中再无他物,只有师尊的手。

  风好暖,轻拂脸上,温柔怡人,翎花想象着,一阵阵微风,就是师尊的碰触,翎花感觉自己变成猫儿一只,被梳毛梳得太舒服,忍不住眯起眸,在午后凉风包围下,渐渐睡沉。

  当翎花意识一远离,周遭邻舍瞬间化为飞灰,消散得无影无踪,邻人的交谈声归于死寂,棚架上的花草,转眼凋尽……

  独存枯树之下,她与他。

  他依旧静思下棋,不为周身环境所动摇,她已然伏在石桌睡去。

  这里的一草一花,一人一景,全是为她而生的幻,她醒时存在,她睡后消失,一切,回归虚无。

  第四章 外来客

  翎花替高爷爷劈完一把柴,再转往王大婶家绑竹篱,最后爬上杨伯伯家修理屋顶,一整个早上的时间便就消磨完毕。

  毫无意外被邻居们塞来三大蓝食蔬,今天午膳也有着落,篮里的汤盅还热着呢。

  她赶着返家,要给师尊吃热菜喝热汤,使上了轻功,半跑半飞跃,踩过邻家屋檐,身轻如燕般利落。

  她与师尊住在村末,临山而立,与邻舍有段距离,并不特别远,最多就是多爬一条小石径的差异。

  师尊不喜吵闹,那种邻人相隔一道篱笆,方便互串门子,借借盐油的景致,鲜少发生在他们家。

  翎花踩上小石径,嘴里默念拳路,旁侧草丛传来沙沙作响,她慢下脚步,偏头望去,草丛摇晃弧度渐大,不似小兔小獐子,而是体型更大的--

  「喝!」翎花往后跃开,竹蓝挂手肘,双拳摆出备战姿态。

  可那动静,瞬间又没了。

  她心生狐疑,盯着那处看,没敢鲁莽上前,敌不动,我不动,大家都别动。

  可翎花毕竟耐心不若师尊强大,静候片刻,内心已经动摇,试图踩前一小步,伸长脖子往草丛后方偷瞄……似乎有团灰色物体,是狼吗?

  物体蓦地一动,翎花缩回脚步,拳儿握更紧。

  「救……救命……」细弱呢喃,混在沙沙风扬声中,不甚清晰,翎花也只来得及捕捉到最后那个「命」字。

  确定了发出微弱求救声是人非兽,翎花立马拨开草丛查看,一时之间,忘了有时人比兽危险无情的教训,发现一名受伤男子倒地。

  他浑身遍布大小擦伤,左额侧撞破一处伤口,肩胛更被一块尖石贯穿,鲜血直流,湿濡大半衣裳,应该是从山顶跌落导致。

  兴许是察觉她的靠近,自知有人能搭救,男子无须强撑,眼一翻,厥死了过去。

  「喂,你怎么样了?!喂--」翎花喊了几声,他动也不动,她探他鼻息,仍探得一丝浅温,人是还没死,不过再拖延下去,一脚都踩上奈何桥了。

  人,她是一定会救的,不能眼睁睁任他死去,可……怎么救呢?

  师尊断然不乐见她捡人回去,师尊性格有些……孤僻,别说陌生人,她上回拾了条小白犬,悄悄藏在后院,理所当然被师尊发现,骂是没骂她啦,可师尊脸上也看不出半丝喜色,她自我解读,那应该是不悦。

  「不行,再考虑下去,这人有救也会变没救,之后的事,之后再来烦恼吧!」她作好决定,奋力背起男子,顾不得此刻挪动他,是否具有危险,将人带回后院的小柴房安置。

  见她回来,白犬摇尾上前,缠着在她脚边打转。

  翎花背人背得微喘,没空像往常那般,揉着牠的脑袋玩,只能动嘴安抚牠「胖白乖,先去一旁,不要叫,千万不要叫,别把师尊给叫来了……」

  这只白犬,捡回来时随口给牠取了名叫小白,养着养着,再喊牠一声「小」,都要对不起「小」这个字儿了,牠横着长的速度,翎花险些以为自己根本错把幼熊当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