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人都像公主一样、能遇上一个段宏”,玉儿抬起头看向床上的女子,她仿佛得了上天的厚爱,从帝丘到乌孙,从来都是有人呵护着她,可是要说她幸运,又怎会有今日结局。
“所以,我要将少夫托付给你,而你所有的怨呐,恨呐,爱呐都将与我长眠”。
常笑听的眼泪簌簌,想到桌前给细君倒杯茶,慌乱间,瞧着桌上的一幅字,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玉儿看着细君微微虚起来的眼睛,玉儿忍了忍道, “昆靡和行凌会对少夫很好的的,公主不要担心。”
床上的人摇了摇头,在她成长的岁月里,唯一的遗憾便是缺乏女性的教导,所以她有男人刚毅不屈的性子,却缺乏女子的柔韧。
“少夫更需要你,你答应我,要教她学会你的隐忍,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细君望向玉儿,这一路以来,她为达目的,隐忍坚持,对待军须的冷漠她依旧选择等待最终深埋心怀,而她,抵不过一纸诏书,违背自己的原则和内心,嫁给军须。
泪水滚滚的滴落在地,玉儿拼命的点头,“阿细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少夫”。
细君嘴角扬起笑容,有多久没人唤她阿细了。
地上的玉儿擦干泪,见床上得细君眼神迷离起来,她的泪水又泛了出来,“公主,我却找昆靡和行凌”。
说着她起身走向门口,就在要开门的瞬间,听到身后微弱的声音,“我谁都不想见”。
常笑跪在床边,低声道,“夫人曾经答应我,可以满足我一桩心愿,现下奴婢想好了,求夫人成全”。
本欲开门离开的玉儿听到这儿,手也停了下来,任由门半掩着。
细君苦苦一下,现在也不知她还能做些什么,“你该早些说的”。
常笑摇摇头,“一样的,夫人,一样的,您应承了,昆靡一定会答应”。
微微出了口气,细君尽量不闭上眼睛,轻问道,“何……事?”
“奴婢想去大汉看看,想去夫人曾经长大的地方瞧瞧,想求昆靡准许奴婢离开”。
细君听着,嘴角露出笑,“好啊,真好,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地方,记得给我段叔上柱香,还有刘蒙和玉儿的爹娘”。
玉儿软在地上,“公主,您这样……”。她低头掩面,啜泣了几声擦干眼泪,又道,“公主,见见他们吧”。
悄无声息没有告别的离别不就是无言的反抗和报复么。
透着开裂的门缝,她哭着转过头却看见了一张无悲无喜的面庞,是行凌。
她刚要将门完全打开,想要回头告诉细君,只见行凌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嘘,别叫她,现在她刚回到帝丘,在看鲜支呢”。
玉儿闻言转头看向床上,细君的手已瘫在床弦,常笑将头埋在床边的被子里。玉儿用手捂住的嘴,回头去看行凌,依旧遮掩不住她悲戚的呜咽声。
长别离(终)
皇庭中,灯火葳蕤。
军须的心一抖,毛笔的笔尖一下触到了竹简上,“来人!”,他清明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宫人疾步穿梭于内庭,跪在军须面前,“昆靡”。
“马上叫人去右夫人那儿看看!”
身旁依偎在他腿上的绿衣女子娇声道,“昆靡,右夫人身体不好,现在应该睡下了,现在去怕是打扰右夫人休息了,明天一早再去,行吗?”。
“我说现在去就现在去!”,军须话未说完,就听见了空静的大殿中响起急促地脚步声,格外焦人。
军须看了眼细君房里的侍女,她颤抖的跪在地上, “昆靡,右夫人……她,去了”。
军须的声音颤中带着寒意,心一阵阵的发慌,“不可能!她还未和我解开心结,怎么……会就这样就去了呢?”
他向前走了几步,却耐不住发抖的双腿,一下子跪在地上。
“她一定还有话要和我说的,她一定还要怨我的,怎么……就……”。
绿衣女子跪在地上想要拉起他,“昆靡,昆靡,您起来呀,去送送夫人吧”。
“哈哈,去送什么?她连见都不想见我,哈哈……”,军须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再一次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