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她又问。
“知道,你在问我怕不怕嫁给一个妖怪。”我如是回答。可我是怎么知道的?奇怪……这场景莫名地熟悉呀。
我问她:“你是谁?”
她似乎笑了笑,我看不分明:“我叫南乔。傻孩子,我到你梦里来过好多次了,你不记得了吗?”
梦里?我在做梦吗?
是了,我从前常常梦到一片白雾。白雾里还有个人,对我说同样的一句话。约莫……就是这个声音。
原来进过我梦里无数次的女人叫南乔。我道:“你到我梦里来干什么?”
“我来你梦里自有我的用意。你还记得我以前同你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一整个晚上重复那么多次的一句话,不记得才有问题吧。
她又笑了笑,这次我听得很分明。“那你照我说的做了吗?”
“当然……没有。你是谁呀,我凭什么要照你说的做。再说了,你每次都说让他走让他走,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那你刚才怎么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这个……我为什么会知道?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让目此走?”
“目此?”她似乎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又说:“这倒是个好名字。”
“你认识他?”我问。
“看来你也并不了解他。”见我点头,她又问,“那你还要同他成亲?不怕他是个骗子?”
我摇头:“我只是不了解他而已,但我知道他不是骗子。”
“你这话说得有意思,你都不了解他怎么知道他不是骗子。”
“你不用框我的话,你还没说你是谁,找我干什么呢。”我终于想起很关键的这件事。
她又笑了笑,眉眼弯弯,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在这片白雾里笑起来竟也有一种日月同辉的艳丽。
我心里却十分火大,不管你是谁,总是笑我也太无礼了吧!
“你同她倒一点儿都不像。”她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就算了呗,故弄什么玄虚。
“怎么?不高兴。”见我转身欲走,她说,“你就不想知道她是谁?”
我没好气,但还是努力保持风度:“姑娘,我刚刚问的是你是谁!”我按照记忆找了个石椅坐下来,看样子她不打算放我走,那我也不必白费力气了。
“我说了我叫南乔。而她,叫越枝。”
答非所问,我哦了一声:“越枝。哦,越枝……越枝!”
她颔首,眼角弯弯:“对,你母亲。”
我一时热血冲上心头,跳起来抓住她的手:“你认识我娘?她在哪里,她还好吗?”她将手覆上我的手背,我立刻感到一种安静的力量。待我静下来,她说:“你知道她的故事吗?”
我知道吗?知道一些吧,爹醉酒的时候断断续续说了一些。我的生母,名扬天下的训蛇师,年轻时同一邪教男子私奔海外,四年后回来,与同门师兄卢氏锦成婚。这是江湖传闻中的娘。
我爹口中的娘呢?
她与那个男人一同去到塞外,到了才知那人早已有妻室,又因习俗不同与他的家人不和。那男人起初还护着她,时间一长也置之不理,甚至听信她与外人私通的谗言,要对她施火刑。她拼尽全力逃出来,晕倒在湖边,被一只化身成人的鲤鱼精所救。
她回来时已经是骨瘦如柴命悬一线。爹也是花了很久时间经历了很多坎坷才保住娘的性命,许多年后与娘结成连理。爹娘成亲以后就有了我,三年后生下飞鸿,难产而去。
“嗯……你知道的也差不多。你知道越枝的身份是吗?”她没看我,仿佛这并不是一个问题,“当年我在湖边遇见她,看出她是神仙转世,加之她彼时惨状,一猜就知道是犯了错下凡历劫来了。”
湖边……她是……是救我娘的鲤鱼精?
我双手抱拳:“多谢仙子当年对我母亲的搭救之恩。”
她神色有些异样,挥一挥手:“这是我与她的恩怨,你不必谢我。我来找你,是见你命有一劫,特来提醒。”
我命有一劫,她来提醒,提醒什么?脑中突然闪过她从前次次入梦时的那句话。“提醒我离目此远一点儿?”玩笑与试探掺杂。
“不,是叫你彻底离开他。”语气坚决。
我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她弯眉一挑,把手放在我的左心口,“你问一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