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白皙的脸色转青,又由青色转为红,那是得知被欺骗后的震怒,他呵斥道:“窅娘!枉朕如此厚待你,你却要连害两命!”
窅贵嫔吓得一抖,慌慌张张地跪在了地上,辩解道:“臣妾不知道官家是为何意?臣妾不明白……”
国主大怒:“你还不明白!你将鸩毒涂在了御笔上,暗害黄保仪,却栽赃在国后身上!朕若是当初听信赵太医的一家之言,岂不是要冤枉国后了!”
窅贵嫔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当明白这一切时,已经太晚了,所有的证据全部都指向她,唯剩下她毫无用处的辩解:“臣妾没有在御笔上涂毒!臣妾什么都没做!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笔就出现在这里!官家!臣妾是冤枉的!”
国主更为生气,狠狠地掴了窅贵嫔一巴掌,“贱妾!枉朕对你的情意,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窅贵嫔的脸上冷不妨挨了这一巴掌,一张妖媚的脸刹那间变得血红的,她捂着自己的脸,指着嘉敏,几乎咬碎了银牙:“是你!一定是你设下了此局!”
嘉敏冷冷道:“窅贵嫔,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是自己在玩火自焚,自掘坟墓!如今东窗事发,你就怨不得别人了。”
国主亦是冷冷道:“赵太医问斩!”
赵太医顿时晕了过去,被侍卫拖了下去。
国主又道:“窅贵嫔,你真的让朕太失望了!朕让你出冷宫,是怜悯你,可是,你竟想要谋害人命,如此看来,还是冷宫是最适合你呆的地方。”
窅贵嫔面无血色,几乎也要晕厥过去,她拖住国主的龙袍,哀哀乞求道:“求官家网开一面!那冷宫就是个死人堆!臣妾宁可死在此地,也不愿意再进去啊!”
国主在极大的盛怒之中,阴沉着脸不语,他亦知道,将窅贵嫔再一次打入冷宫,无非是要了她的性命。
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阿弥陀佛”,是小长老走了进来,他身着金色袈裟,声音清越可听:“国主乃是修佛之人,怎地一时糊涂?”
国主对这位小长老格外礼遇,尊敬道:“小长老有礼。”
小长老道:“‘戒杀放生,得长寿报,又戒杀放生,可解怨释结,长养悲心,润菩提种。奉行十善之一,是为不杀生而行放生、救生、护生’。国主曾将众人放生出狱,如今又让他们重新回到炼狱之处,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自己的修行?官家是造孽业还是修善报,全在官家的一念之间。”
也偏偏奇怪,小长老的声音犹如深山中的幽泉,犹如穿梭在松林中的清风,亦如梦中的呓语,奇迹般地让国主冷静了下来。
国主思索片刻,对窅娘冷声道:“也罢了!朕饶你不死,你还是入掖庭狱中,好好反省反省吧!至于赵太医,朕就饶了他一条性命,削去他的医职,贬为平民!”
窅贵嫔且惊且喜,且怒且悲,喜的是她死里逃生,怒的是掉入了国后设的陷阱!
她恨得牙齿痒痒地,瞪视着嘉敏的双眸几乎要喷出火焰,似乎,只要有机会,她的怒火就要将嘉敏焚烧得体无完肤!
大殿中终于安静了下来,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嘉敏觉得疲惫,一阵晕眩,国主在她身侧,轻轻扶住了她:“你还好吗?”
嘉敏勉强摇了摇头:“臣妾只是有些累了。”
“朕送你回柔仪殿好好休息。”
嘉敏心中酸涩不已,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君子,竟因一个太医的指证,而怀疑自己,不能不让她心寒。
一次次地原谅,一次次地失望。
他是个用情的男子,可也对每一个女人都会用情。
她的心已经冷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明白,从今以后,谁也指望不上,唯有靠自己,才能救自己。
她虚弱地笑了笑:“官家在朝前忧心国事,回到后宫,还要为这些琐事劳心劳神。臣妾实在是不忍心国主还要忧心臣妾的身体。”
“你是朕的国后,你凤体有恙,当然是你重要。”国主说着,亲自扶着嘉敏的手上了御轿,往柔仪殿行去。
可一路上,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甜蜜和亲密无间,嘉敏的心是冷冷的、冰凉的。就这样别扭着一直到了柔仪殿,嘉敏道:“臣妾累了,臣妾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