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看了看那侍从,又道:“公子,方才外面的消息也到了,陛下昨日当晚已经赶到了西疆,以龙血救下众兵士性命,军心大振,被奉为天命神女。”
夜宸卿闻言,身形一滞,随后叹口气道:“陛下……糊涂了。”
她许是太过心急疫情了,才半日,就暴露了自己血脉里的秘密。
这就相当于那取经的僧人,众妖都知晓吃了他的血肉可以长命,故而他一路西去困难重重。
他颦了颦眉,便要转过身去。
“公子打算去西疆?若是如此,奴才这便去收拾。”刘公公在夜宸卿身后低声问着。
他想着,公子每次都是这样,表面上不动声色,可一有事了,就会急急地往陛下那里赶。
夜宸卿的身形一停,却不回头。
许久许久,他低沉的声音才响起来,却只两个字:
“不去。”
第一卷 102 公子炙试药
入了冬日,天气凉寒得紧。
西疆上,白日里北幽和西宛的军队在巡逻途中正碰上,一来二去又打了一场,好在最终北国险胜。
刚吃过晚饭,天色却早已暗了下来。
此时的北国军营里,疫病一事还在处理着。
百里炙已经瞧了症状,此时正坐在帐中的桌案边,一手执着笔,一手在那几味药材上比划。
弋栖月则坐在一旁,垂着眸子瞧着他。
另一侧,一个药炉下点了火,染得这屋间有些苦涩的味道。
“陛下,方才炙瞧着,的确像是那种蛊毒,便先试试,先把军营里的人都救了,再出去处理根源的事情。臣下便先配上这么几副药,煎好了寻几个病得重的兵士让他们先饮下,等看看效果。”
弋栖月颔首,抬起手来,便用袖口给他擦着额上的汗。
百里炙扬起唇角来:“陛下愈发不讲究了,又是用龙血入药,又是用龙袖擦汗,再这般下去,炙都无颜随陛下回朝了,人们须得说炙无用,照顾不好陛下。”
弋栖月闻言,手一翻在他额头上轻敲一下,笑道:“炙,你这厮,倒先嫌弃朕不讲究了。”
百里炙却扣住她的手搁在唇边,用薄唇吻着她的手腕,他一抬眼,一对凤眸里仿佛含着璀璨的星河。
弋栖月只觉得手腕处一痒,随后却是勾唇而笑。
“陛下。”营帐外,却忽而响起了唤声。
弋栖月一愣,随后放下手来:“进来罢。”
营帐的门帘给人掀起,祁磐峰领着几个兵士和医者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随后说着:
“陛下,大致查问了,大部分染了病的兵士,前些日子都曾经跟着俞帅前往西南一带,那时赶上大雨滞留了一阵子,之后很多人就有了症状。”
“但是,第一批出现症状的兵士,基本上都死在了路上。”
弋栖月颦了颦眉,从桌案上拾起地图来,方才她瞧了半天了,也勾画了不少,听他说是‘西南’方,眼神一扫就瞄到了。
“山丘树林不少,村落仅两处,鹿饮庄和隗水村,这隗水村……”弋栖月颦眉看着这地图上标的一个小点,颦了眉。
“回陛下,隗水村是一个荒村,猎户说已经荒废了近十年了,那一处地势不好,乏水,因此自一年旱过去就荒了。”祁磐峰在一旁解释道。
弋栖月启笔在鹿饮庄上画了一个圈,随即颔首:“好,辛苦了;等俞帅好些了,朕再去问问他,看看能不能有些线索。”
祁磐峰颔首称是。
此时,一旁的药煎好了,百里炙将药罐子去到一旁去,又拿起方才备好的药碗来,用长柄勺将药汤乘入碗中。
“陛下,可以去试试了。”
弋栖月回过头去,随后对祁磐峰道:“祁帅,去禁闭区,先试试这药。”
本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句话,毕竟每次配出药来,都要先试药。
不想,一旁的祁磐峰却一皱眉,随即,他单膝跪地一拱手:
“陛下,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弋栖月颦了颦眉,手臂不着痕迹地向后一探,在背后拽住了炙的手臂,继而沉声道:“祁帅请讲。”
祁磐峰瞧了一眼百里炙,随即看着弋栖月,正色道:“谢陛下,陛下,容末将说句不当说的:如今我军同西国交战,这蛊毒多半也是西国所施,百里公子又是西国之人,他配药是否有端倪,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