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弋栖月除了通观全局,若说真的帮上了什么忙,大抵就是给他递了几次菜,再无其他。
二人将菜摆好了些时候,那婆婆才终于哭哭啼啼地抹着泪回来了,瞧见二人,连连说着:“倒是麻烦你们了,帮婆子埋了老头子,还帮着烧了饭。”
“婆婆哪里的话,婆婆肯暂留我二人,允个栖身之所,我二人便是感谢还来不及,哪里当得起婆婆的谢字。”弋栖月在一旁笑了笑。
夜宸卿在一旁随着她颔首。
他知道陛下心思玲珑,如此说,恐怕也是有算计的。
不过弋栖月却没了下文。
其实弋栖月也的确是想顺着说一句,不知婆婆能留他二人到何时,毕竟如今四下搜查太乱,她又行动不便,一时还是想寻个安稳之所。
不过想了想,这婆婆尚处丧夫之痛中,贸然提出,只怕不妥。
不若寻个时候多套套近乎,到时候再细说。
三人安安生生吃了一顿饭。
平心而论,若是让弋栖月评价,夜宸卿烧的饭的确是一般般的,虽说是能吃,但也绝对谈不上好吃。
如若说水平,那大抵便同之前苍流的烧菜师父差不多。
倒是炙以前烧的饭菜,做的糕点,尽是美味。
弋栖月想到这里,眸子暗了暗,又埋下头去。
——是了,好吃又能如何呢,人都不在了。
弋栖月用毕了饭便说要去洗碗,媳妇家该做的她可是不能少。
孰知那婆婆摆了摆手道:“已经足够劳烦你二人了,这等小事,婆子便自己做了罢。”
拗不过这好心肠的婆婆。
夜宸卿眸光沉了沉,道:“不若我去替婆婆打些水罢。”
那婆婆一愣,她的确是没什么力气,今日若不是有这后生帮着,她连自家老头子都带不回来,从前也的确是她家老头子去打水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还是颔首道:“好,那就劳烦了。”
末了又补了一句:“后头院子里那一处井自打出来便是枯的,出不来水,也不必去试,打水便在前院的井里。”
夜宸卿点头称是,安置好了弋栖月,便带着几个水桶过去了。
弋栖月心里将那婆婆的几句话嚼了几遍,随后便坐在床榻上把包裹又打了开来。
她想起清晨时候瞧见的、夜宸卿手腕上的伤来了。
过了一会子,夜宸卿合了门进屋来,再然后,外面又响起了那婆婆的啜泣声,凄凉悲痛。
弋栖月眸子沉了沉,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我打地铺。”夜宸卿瞧见她心不在焉的,只是低声交代着。
弋栖月淡淡道:“我瞧过了,这只一床被,一床褥,打不得地铺。”
夜宸卿正想说他和衣靠门而睡也无妨,这边弋栖月已轻轻扣了扣床板:“来床上歇着罢,下面也凉。”
将他不怎么动弹,弋栖月颦了颦眉:“怎的这般磨叽呢,朕又不会吃了你。”
分明从前她也没少留他在枕边过夜,虽说自始至终也不曾触碰过男女之间的那条‘线’分毫。
“被子里太凉,外面婆婆哭得太惨,你过来,朕心里安生。”
她这么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夜宸卿眸光动了动,随后几步走到塌前,顺着她的意思坐下。
“臣下瞧瞧陛下的伤。”他低声说着。
“我自己处理好了。”弋栖月淡淡道,却是手腕一抬扣住他的手。
随后,也不管他反应如何,弋栖月两手一动,便将他的袖子撩开来,霎时间,他手腕上的绷带便露了出来。
“这是怎么弄的?”弋栖月的指尖碰着他的手腕。
夜宸卿颦了颦眉,没言语。
他总不能一说话就说秦断烟的不是,毕竟他知晓,秦断烟曾经可是陛下颇为宠信的人。
弋栖月轻着手给他把绷带解开来,瞧着那疤痕,又低声道:“是谁想取你的武功?还是性命?”
夜宸卿瞧了瞧,也知瞒不住她,随后终于低声道:“是秦大人一行,他们大概是想废了臣下的武功,然后放火烧了潋玉宫,落个干净。”
这也是他诈死如此顺利的原因。
秦断烟在这件事上做了双重的功夫,只要其一成了,他夜宸卿便不可能逃出去。
只可惜,夜宸卿偏偏就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