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仆从闻声便往前冲,孰知弋栖月却哂笑道:
“怎么,时芜嫣,你那母亲难道不曾同你讲过?”
“如今朕焱毒未去干净,你今日若是取了朕的血,不出一日,便是要去见你的越哥哥了。”
时芜嫣闻声一愣,而那几个仆从闻言也是不敢动弹。
——毕竟小姐若是用了他们取的血,出了事情,只怕他们也保不住性命了。
第一卷 163 他没有变
可是,此时的时芜嫣却是咬着牙。
她心里想得并不是取血一事——这是她时芜嫣的地盘,弋栖月的血她迟早要取到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而她如今怔愣在意,却是因为弋栖月那一声‘越哥哥’。
时芜嫣倏地瞪大了眼睛。
随后却是猛地甩开了一旁的丫鬟,踉跄着扑上前去,狠狠掐住弋栖月的颈项。
“贱人,贱人!”
“当初大婚,是你……”
弋栖月只觉得颈项处一片剧痛,却只是冷笑:
“呵,是朕?”
“时小姐自己不干不净,出了事情,就这么喜欢赖到别人头上。”
时芜嫣咬牙,眸子里似是能喷出火来。
她心下愈发笃定当初的婚礼是弋栖月动了手脚,害得她如今成了‘闻名’五大派的荡妇,平日里不得不深居浅出!
弋栖月看着时芜嫣那张酱紫色的脸,却是继续笑道:
“就像当初你那婢女蝉儿死了,你也是统统赖到了朕头上。”
“但是时芜嫣,你别忘了,你这些伎俩,顶多糊糊活人,断不可能糊弄得了死人。”
“蝉儿死得怨,可是你说这么多年,朕可是梦都不曾梦见她过……”
“时芜嫣,你呢?”
时芜嫣闻言,面色倏地一白。
不错,当初蝉儿死了,一对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方向,真真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而那一瞬间时芜嫣便觉得胆寒。
可是当初事情危急,蝉儿的尸体又不能给人发现。
她心急之下,竟是让丫鬟将蝉儿的尸身分为数块儿,分开埋了,后又觉得不妥,便说将蝉儿的头丢出去喂狗,让他们无从查起……
当时丫鬟闻言吓得愣在原地,不敢。
时芜嫣心急,竟是自己率先提起刀来,也不顾蝉儿那死死瞪大的、充血的眼睛,‘身先士卒’,率先一刀砍下了蝉儿尸身的头颅……
那件事时芜嫣办得心狠又利落,而她也的的确确是如愿中伤了弋栖月。
可是胜利不仅仅是胜利。
光越亮的地方,背后的阴影也越黑暗。
万事皆如此。
自那件事之后,弋栖月时常梦见蝉儿,身首分离,狠狠地等着她,浑身是血,胸口插刀,前来索命。
她心悸不已,给蝉儿立了个牌位,时不时地去祭拜,只盼那亡灵能放弃找她寻仇。
时芜嫣并不肯承认自己是心中有鬼,只当是多祭拜祭拜,时间久了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可惜,牌位弄了,作用依旧是不大。
不过,好在后来师兄力排众议娶了她。
从此夜里她就可以靠在他怀里,温暖又安稳,那样的噩梦也少了。
时芜嫣想到这里,心里又稳了几分。
可旋即又猛地抬起头,冷冷看着弋栖月——
对,就是这个女子。
当初这弋栖月也对师兄有情,而时芜嫣知晓,她的丈夫对弋栖月也并非没有情分。
弋栖月会来闹他们的婚礼,是不是说明她还没放下师兄?
不成,不成……
时芜嫣绝不容许弋栖月将她的丈夫抢走!
弋栖月敢抢,她就杀了她!
时芜嫣的目光登时染上了几分戾气,手下的力道骤增。
弋栖月只觉得颈项陡然一痛,呼吸也是愈发不畅,呼吸不过来,浑身也用不上力气……
她却也不肯叫出声来。
忽而咬牙道:
“时芜嫣,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连同你那孩子,都不想活了。”
时芜嫣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需要弋栖月的血!
这一愣,她手里的力道便卸了不少。
而弋栖月眸光一凛,陡然间拽住时芜嫣的手,随后狠狠将她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