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芜嫣一个不稳,踉跄着后退几步,随后没能站起来,却是颤着声音大吼道:
“上,用鞭子!”
“狠狠地打,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边的侍从闻言,也知不能失手将弋栖月打死,心里拿捏了个分寸,便执着鞭子冲上前来……
‘啪!’‘啪!’‘啪!’……
一鞭又一鞭,打过的地方似被烈火烧灼!
弋栖月一声不吭,却是疼得整个人缩入衾被,依旧是转过身,用本已伤痕累累的后背承受击打……
毕竟,这样打,勉强算是最‘好受’的了。
而这鞭打,似乎是要无休无止……
弋栖月咬着牙关,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假装昏过去,反正他们不敢打死她,也许昏过去了,他们就会收手?
可是方才有了这个主意,身后,便传来了沉沉一个‘停’字。
随后,是时芜嫣娇滴滴的、有些虚弱的一声:“师兄……”
“嫣儿,你忘了我怎么交代你的吗?”
墨苍落声音沉沉,只是看着时芜嫣。
时芜嫣却是满面是泪,委屈道:
“我……嫣儿只是来瞧瞧她,可是她却狠狠将我搡了出来,只怕想要我、同我腹中孩子的性命。”
“我气不过,才……”
弋栖月背对着二人,冷笑。
时芜嫣,时芜嫣。
倒也真真是个厉害的。
伶牙俐齿,搬弄是非,翻云覆雨。
如今的局面这么明显,也能说出个黑白颠倒来。
而她弋栖月——也无意辩解了。
这等事她许多年前就做过了,没用,如今也不屑做了。
身后,墨苍落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时芜嫣抱起来:
“你也知道自己腹中有孩子。”
“那怎么不好好护着?以后莫要来这地方赌气,也莫要在这么凉的地板上久坐,相信我,会救下你们母子俩,给一个交代的。”
“嫣儿,你且安心休养便是。”
他的话语很低,温柔得要命。
弋栖月冷笑复冷笑。
再然后,墨苍落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们这些人也是没个分寸。”
却是对着那些仆从的。
“夫人有身孕,你们还如此任由她奔忙,以后这等事不要再发生,你们在屋里好生看着夫人,若是再有闪失,休怪我不客气。”
他的话语很硬,那些仆从听见后几个字,皆是颤颤巍巍伏地称是。
弋栖月却只当自己什么都未听到,毫无反应,依旧背对着这一群人。
再然后,她听见脚步声又起。
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却只瞧见墨苍落抱着时芜嫣小心翼翼离开的背影。
呵。
心里是什么滋味?
寒心,酸涩,失落还是痛恨?
弋栖月想不明白。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还有没有心意,但是她知道她恨他。
为了自己的遭遇,为了死去的炙……
她恨他,恨他入骨。
恨他的心狠和算计。
恨他不曾善待她一分一毫。
恨他在时芜嫣面前,将她看得如此卑贱、微不足道。
恨他为了时芜嫣,让她自始至终蒙受莫大的冤屈和痛苦……
而弋栖月并没有想到,如今的事,还没有结束。
下午,发生的事情让她冷笑。
而事情一过——
医者过来,给她包扎了伤口,那丫鬟也又恭敬地送来了晚饭,弋栖月用完晚饭仰在榻上,以为事情又回归到常态。
可此时,墨苍落的新任随身侍从藏刃却忽而出现。
他带着几个人,板着一张脸。
自上而下打量了一下榻上的弋栖月,随后淡漠道:
“掌门有令,今晚便将客人送到崖顶冷壁,清醒一二。”
弋栖月闻言一愣。
今晚?崖顶的冷壁?!
如今是秋日了,崖顶只怕已快落雪了!
她的身子这样,墨苍落却要在夜里将她押上去?!
这,不就是想要她的命么?
弋栖月愣怔,咬紧了薄唇,可唇上也是一片煞白。
墨苍落啊墨苍落,你好狠的心!
弋栖月兀自攥紧了拳头,可忽而又缓缓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