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倾这厮倒是撇的干净。
弋栖月面上黑了黑,随后也只得摆摆手由她去了。
弋栖月同烈倾在外面谈着,屋内,无影小心翼翼地闪身出现。
“主子,您醒了。”
夜宸卿看着他点一点头:
“之前的事,不曾往夜氏透露?”
无影规规矩矩地颔首:“分毫也不曾。”
“只是陛下此前事情闹得有些大,夫人也一向细致,不知是否发现了。”
夜宸卿略微颦了颦眉。
陛下终究还是不够谨慎,虽说也比不及当初她在西国战役上直接暴露血液的秘密那般大意,但是如今这般,即便是为了他好,也不够稳妥。
随后却道:“往外透露消息,说前一阵子北宫失窃。”
无影恭恭敬敬地点头称是,心道主子只怕是真的将北国陛下放在心上了。
他大概是担心真相传回去,夫人会以此为难北国陛下,或者……知晓北国陛下的软肋。
“无影。”
那边,夜宸卿忽而启口。
无影小心翼翼回了神。
“主子。”
夜宸卿的凤眼扫过他:“不该说的事,半个字也不当说。”
“最好,想也不想。”
无影心里一颤,赶忙颔首称是:“是!奴才不敢逾矩半分。”
夜宸卿浅浅点头,随后道:“理一下东国近期的事情,回来悉数告知于我,你且去罢。”
无影有些战战兢兢地称是而去。
-
两日后。
灵隐寺里。
弋栖月同夜宸卿一同坐在佛堂里,一人面前一张矮桌,上面齐齐的皆是笔墨纸砚。
夜宸卿稳稳当当地坐在桌案前,执着笔的姿势分外标准受看,一笔一划地抄着经文,细细看来,字体稳重大气,却又分外俊秀,当真是字如其人。
可弋栖月可就没这么安分了,她的字虽说漂亮,可是并不规整,如今又摊上抄经文的事情,便更加没有心思了。
纸上的字可谓龙飞凤舞,并且,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
弋栖月便向着前面写着经文的妇人道:
“母亲,月儿渴了。”
妇人没理她。
弋栖月可怜兮兮又重复了一遍。
夜宸卿在一旁手一停,便要自己出去给陛下弄茶水,谁知弋栖月却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母亲可是不容许人随便出佛堂的。
妇人终于低低地笑了一声:
“栖月,不到半个时辰之前,你刚刚喝了整整两杯茶。”
弋栖月面上有些许窘迫之色:
“母亲小时候不是说,当多喝水……”
妇人又笑:
“坐不住便说坐不住的。”
弋栖月哼哼着转过头去。
夜宸卿在一旁瞧着,笑了笑:“老夫人,微臣也口干,且容微臣去弄茶罢。”
‘老夫人’的称呼,可是弋栖月此前就交代过的。
因为母亲当初不肯当‘太后’,而弋栖月又知道,男子若是唤母亲为‘母亲’,母亲只怕又要想起哥哥来,白白伤神,毕竟当初母亲是亲眼看见哥哥走的,这么多年了,那疤痕始终也消除不去。
上次,烈倾母亲还说,说母亲看见一家求缘的人家,小男孩儿唤着‘母亲’,母亲便愣愣立在檐下,瞧了许久许久。
弋栖月自然也是将此事同夜宸卿讲明了,而他颔首,淡笑道:
“好,那臣下便唤‘老夫人’为好。”
如今,妇人,即栖月母亲,章夫人闻声,回头看了看一旁的夜宸卿。
“你这孩子倒是顾着她。”
夜宸卿笑道:“如今春日,多喝水也是好的。”
章夫人未置可否,只是抬手将夜宸卿抄写好的一摞经文取了过来,垂下眼来瞧着。
弋栖月心下算计着。
夜宸卿啊夜宸卿。
你如今不当出头的。
母亲看着抄写的经文,最喜欢挑剔。
一直以来,她可是无数次被嫌弃——“心不静,你瞧瞧你这字,龙飞凤舞,丝毫也不稳重,全全没有一颗抄经文的心。”
夜宸卿还抄了这么多,一看就是图快,一定字迹潦草。
夜宸卿啊,你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面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