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皇后心里一片空白。
夫君,她注定要相随一生一世的夫君。
当真是……说到做到。
他这一生独有她一个女人,他做到了……
可是……
男人。
这么多年的好郎君,同她有了这么多儿女,他是她的天,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他喜欢的竟是男人!
耶律拡生生愣在了原地。
屋内,陆酬见状也是慌了神。
——如今是陛下没有守好屋门,但是这个错,肯定‘不能出在陛下身上’。
陆酬咬了咬牙,披了件衣裳匆忙下了榻,跪伏在地。
“是奴才的不是!请陛下责罚。”
“只是理个床榻,只怕是让娘娘误会了。”
“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耶律拡闻言眯了眯眼睛,抬眼一瞧,那伏阳丫鬟动作倒是快得很,已然冲上去扶住了皇后。
“丹儿。”他也几步赶上前去。
“愣着做什么,快去唤太医。”
耶律拡的目光看向柯宾。
柯宾察觉到如今陛下的怒火没有烧到他这里,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可是一颗心依旧悬着。
听见陛下的命令,连滚带爬地去了。
整个寝殿乱作一团。
耶律泽本就是个聪明的,在他父皇和母后身边,也自然是留了人的。
如今他在宫里,几乎没过多久就知道母后晕倒的消息。
可是耶律拡那边口风也是极严,以至于耶律泽只知道他母后晕倒,却无从知晓原因。
耶律泽急急地向着寝殿赶去。
孰知,到了门口,守卫的侍从一拦长剑:
“世子殿下,陛下有令,太医还在给皇后娘娘医病,旁人不得入内。”
耶律泽心里急吼吼的,闻言断喝一声:
“旁人?里面的人是我娘!”
“你敢说我是旁人!”
侍从心里一惊,可是陛下交代过——便是世子殿下也不得入内。
他可不敢不听陛下的意思,毕竟,方才柯宾请完太医,便被陛下派人给带走了。
侍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殿下,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只是陛下的意思是,皇后娘娘需要静养……”
耶律泽咬了咬牙:
“本宫向来安静,父皇信得过。”
他沉了口气,也知道这侍从是无辜的,略松口风:
“罢了,你速去寻父皇,请他允准!”
侍从颤颤巍巍地点头,小心地进去了。
耶律泽不安地在门口跺着步子。
平心而论,耶律泽如今如履薄冰,也愈发看不懂父皇了,可是他也怕父皇查他,因为之前他的手段不算干净——
譬如,用各种手段除掉反对立他为世子的大臣。
譬如,和弋栖月联手令南国和西国的和亲崩坏,令四皇子重伤。
譬如,他此前和弋栖月的关系……
一件一件,皆是关键,足以毁了他!
他现在肯信的,只有母后……
可是……
脑中一团乱麻,却恰恰瞧见,伏阳姑姑在院里的门前晃。
耶律泽向着伏阳姑姑比了个手势,伏阳姑姑自然也瞧见了。
她迟疑了一下,随后向着耶律泽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世子殿下。”
耶律泽忙扶住她:
“姑姑与我不必行礼的。”
“姑姑,母后她如何了?”
伏阳咬了咬牙,方才的一切,她就在门边,多少也看见了。
可是她知道,皇后娘娘不会愿意让世子知道这件事,而陛下……更不会容许世子殿下知道这件事。
“娘娘今日为陛下熬夜做了羹汤,最近也受了些寒凉,身子虚,是奴婢的过错,没能服侍好娘娘。”
伏阳小心翼翼地一行礼。
耶律泽锁起眉头来。
伏阳姑姑服侍母后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
更何况……
母亲的身子硬朗得很,怎么可能受些寒凉、做个羹汤便晕倒呢?
他沉下声音来:“姑姑可是当真?”
伏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是奴婢的过错,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