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边,夜宸卿平白无故挨了一腿,迷迷糊糊地张开眼来。
借着烛光一瞧,却正对上陛下气哼哼的一张脸。
夜宸卿也是迷糊的,可即便不迷糊,他也不可能想明白,陛下为何会生气,但是愣了一愣,依旧是慢慢地蹭了过去,头一歪靠在她怀里。
他长长的头发温柔地挠过她的肩头,蓬松而又柔软。
“发生什么了,陛下?”他靠着她低低地问了一句。
弋栖月气哼哼地抬手推他的脸:
“你还敢来问朕?”
“为什么你要相信许嫣?分明不是朕推的她。”
夜宸卿一愣——他什么时候信过许嫣?
还是说他白天没说清?
“臣下……”
弋栖月可不容他多说,哼哼地捂住他的嘴:
“你这厮就跟没看见朕一样,竟然还冲上去抱她。”
说完了继续推他的脸:“出去,出去。”
夜宸卿更迷糊了。
别说抱许嫣,他碰都没碰。
思量了许久,看着陛下这张迷糊却带着怒气的脸,他的面上却忽而起了几分笑意:
“陛下,魇着了。”
“臣下没碰过旁的女子,更不会抱她们,除了陛下。”
白白挨了陛下一脚,可是夜宸卿的心情还不错。
陛下估计是方才梦着他向着别人,才气哼哼地醒了。
弋栖月愣了愣,却是敛了怒气回味着。
唔……白日里,夜宸卿的确是二话没说抱着她回来了。
而那个梦……
“陛下,宽容一点。”
“便是气不过,也不当伤人的。”
不、原句并不是这个。
原句是——
“栖月,宽容一点。”
“便是气不过,也不当伤人的。”
正是当年墨苍落抱着时芜嫣,转头对她说的话。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许嫣跌在地上哭,夜宸卿立在一旁未发一言的时候,弋栖月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的事。
那时候,她不知在心里暗暗说了多少次……
宸卿,不要相信她,不要相信她……
大抵想清了因由,弋栖月缓了一口气。
梦靥便梦靥罢,只要不是真的,一切都好。
她偏过头来,朱唇一侧,吻上了身旁人的下巴。
“确是个梦,无缘无故气了你一遭,还害得你白挨一脚。”
“宸卿,委……”
她低低道。
夜宸卿笑了笑:“这个吻是补偿吗,陛下?”
弋栖月抬眼看了看他。
这厮却眯了眯有些迷蒙的眼睛,忽而身子一晃,整个人蹭进她怀里,柔软的长发毛茸茸的,他很温暖,慵懒地靠着她,一呼一吸的温热便洒落在她的肌肤上,弋栖月只觉得,此时怀里的男人,像一只温顺的大狐狸。
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紧紧地抱住他。
夜宸卿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没说话,闭着眼睛,却是拽着她躺回衾被。
弋栖月也是困乏,便随着他的意思躺下,毕竟方才白白给了他一腿,如今补偿他,也是应当。
孰知躺倒下来,夜宸卿蹭了蹭她肩头,随后依旧是乖乖地靠在她怀里,他不说出口,却固执地用行动让她抱着他。
他侧偏了颈子来,似是找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随后便乖乖的不再动弹。
——陛下,抱着我,永远记得我是你的。
这样子,你做梦的时候,就不必担心丢了我了。
她隐隐约约听见他的话,唇角不知不觉间,勾起一抹笑意来。
她迷迷糊糊地低下头去,又唇触碰他的鬓角,一路滑移,沿着颈子上的脉落去,而怀中这厮只是有些困倦地动了动身形,其他一概听之任之。
弋栖月抱着这一只如斯温柔的大狐狸,不知何时,也安安稳稳入了梦。
第二日,谈判再拖,便会显得双方心不诚了。
可是谈判的内容自也颇为隐秘,一早用过早饭,易先生便引着弋栖月和东国皇帝,只三人,向着东临山庄主屋的二层楼阁上去了。
然后,易先生的脚步止于门前——这是规矩。
易家人是东北两国的纽带,但是决不可干预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