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咬着半边唇角探出手去,冰凉的手凑近他的面颊。
一对长眉微颦,大抵是因为痛苦,长长的睫毛美若扇骨,安安静静地停在眼前,遮挡得严实,弋栖月挑了一挑,那柔软的长睫毛便顺着她的指尖动几下,随后,又是一片安静。
当然,时至最后,弋栖月也不知晓,这一次,实则是,许多年间,夜宸卿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她生生折腾到昏厥,完完全全不省人事。
弋栖月的手一翻,下移,四指掂着他的下颌,拇指的指腹则覆上他的薄唇。
一用力,强迫着他侧歪着抬头。
被她捏在手中,任她摆弄的美人,颈子温顺柔软地侧仰,眉头却又锁紧了几分,与此同时低低地闷哼出声。
疼?
弋栖月这边却是冷冷勾起唇角来。
放开他的下颌,纤手却是一路向下游移,随意地撩拨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男人,欣赏着他在无知无觉之时,不得已的痛苦和呻`吟。
唔……一切都堪称完美,就是,不听话呢。
冷香和着血腥味,让这养心殿里,气氛诡谲却又暧昧。
“夜宸卿,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
“即便是死在这里,你也不要妄想回去了。”
弋栖月的声线很冷,一字一句地说着,哪怕她知道……他听不到。
语罢她冰凉的手便缓缓地拂过他的面颊,动作温缓,却寻不到半分缠绵之意。
这时候,弋栖月在想。
夜宸卿,你可不可以,不要向那个人一样?
不要忤逆朕,你要……听话。
直到后来,事情水落石出。
夜氏有异心之人寄出的信件,传信的鸟儿恰恰好被皇城的侍从射落,随后被废皇后的眼线捡到,便开始大肆宣扬,传播谣言,后来废后又依靠着自己仅剩的、微弱的关系线,将信件传给了朝臣……
直到最终人心惶惶。
弋栖月算计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发现夜氏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始作俑者处理掉了,下手很快,也很毒辣。
至于北幽国内的风言风语,弋栖月咬着牙也压了下去。
按理说一切都妥当了,可是她心里依旧有些犯嘀咕——因为此事的确是冤枉了夜宸卿,偏偏她那日气上了头,下手还重了。
只是,他此后对这一切,只字不提……
第一卷 224 陛下怎的只顾着瞧闲书
春日宴毕了。
弋栖月临走被烈倾暗戳戳塞了一本小书来,二人相视一笑,弋栖月便揣在了袖子里,等回了养心殿,窗外又淅淅沥沥地落了雨。
弋栖月飞快地收拾洗漱,随后窝在榻上,手边点了灯,眯着眼瞧着那本小书。
这小书是烈倾偶然在都城里面发现的,是外面的文人胡诌的故事,那文人化名为‘云山闲散人’,已经写了五六本小书。
如今这是新出的一本,估摸着是烈倾这厮滥用职权,先抢了一本,看完了又悄咪咪给了弋栖月。
弋栖月看的第一本,写的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和一个小毛贼的故事。
小毛贼无父无母,小时候去大户人家偷东西,被人追着打,被小姐收留,捡回一条性命来。
后来这家人碰着了仇家,仇家抓住了他家的大少爷,偏偏还能按上个罪名,以至于这家人也没法报官。
一来二去,原本的小毛贼看着一家人和小姐愁苦,竟然干起多年之前的勾当来,摸进仇家的宅院,用自己的性命换下大少爷的性命。
结局是大户人家灭了仇家,而那位小姐终身未嫁。
而这一本,依旧是杜撰的故事。
讲的是一个流落异国的公子,被当成贼人抓捕入狱,和一位女捕快之间的恩怨纠葛。
弋栖月看得津津有味。
听说写书人当年是个落第之人,后来许是生了执念,一年年的考,不知考了多少次,直到有一次,他自己也没预料到,却是中了。
可这时候,书生已经不想做官了。
连考这么多年,为了糊口,一直在写小书。
如今考中了,也就只想写小书。
便有了现在的局面。
弋栖月一边看书一边想着,此人若是可以收入麾下……
做个史官,当真是恰恰好的。
这边弋栖月看着带劲,那边,夜宸卿洗漱出来,敞着衣襟散着头发走到塌边,却发现陛下瞧都不曾瞧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