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倾是何人?
便是西国爱酒,也能一人将西国三大将喝倒。
“勒大人看得起我烈某人,烈某自要先干为敬!”
烈倾一笑,随后施施然将酒碗捧起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勒三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女将,喝酒仿佛喝水一般轻松。
只觉得今日若是同她斗酒,只怕这条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可是……
对方是女流之辈!
勒三咬咬牙,一狠心,也从一侧取了酒碗来。
“烈将军真乃爽快人,勒某佩服,勒某回敬将军!”
闭着眼小心翼翼地将酒碗倒满,最后咬着牙灌了下去。
烈倾却是当真斗酒上瘾了。
一碗又一碗,周遭人叫好。
勒三迷迷糊糊,宴会一派热闹。
而弋栖月也终于能从中脱身离开。
从光明入了黑暗。
正是一处花园。
弋栖月想过,在这酒香里生长的花草,是不是该有什么奇特之处。
如今弯弯绕绕,也是莫名地觉得要比寻常花草蓊郁得多。
一路顺随着小路走,直到再往前,大抵就是溪畔前的林苑。
许是草木太繁茂,以至于如今才隐隐约约听见琴声。
却不是白日里暮同山庄那位琴女的琴声。
如今的琴声更高傲更苍凉,却也更流畅更自如。
当真如他所言,相同的曲子,不同的人弹,当真是不一样的。
弋栖月心思动了动,顺着琴声一路向南……
第一卷 250 北国陛下可是来谈正事的
草木掩映,弋栖月一路走到溪边。
琴案旁坐着的当真不是那位抚琴的婢女了。
如今,一袭玄色长衫的公子,墨发束起,身形对着溪水,手下琴声潺潺。
弋栖月忽而觉得琴声和琴的好坏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毕竟从夜宸卿手下出来的曲子,都是这般好听。
而最重要的也不是琴音。
单是瞧着他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弹琴,她便想凑上前去。
屏息凝神,弋栖月蹭到了亭子边上。
却也不唤他,依旧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末了单手挑起夜宸卿一绺头发,她一低头,从他背后,将下巴靠在他的颈窝处。
夜宸卿的身形一滞,手下的琴音亦是漏了一拍。
弋栖月启口,话语却格外正经。
她压低了声音,朱唇凑近他耳畔:
“南国可是给了你消息?”
夜宸卿只觉得她周身的冷香霎时间迫近而来。
可是听她说话,仿佛又是为了保密而刻意接近他。
于是他稳了稳心神,只是淡淡道:
“大体一样,只是南国有人多捎来一句话。”
“——说南国陛下今晚会到。”
他的声音很低,很平淡。
仿佛说着事不关己的事情。
弋栖月算计着,自己本应是开心的,因为他如此平平淡淡、不易被人察觉地,却是将所有该说的都说明了。
可是心里却又隐隐地不甘心着——
夜宸卿,朕在你旁边,如今你怎的半分紧张都没有?
天色太暗,他的发很长,又微乱,以至于她瞧不见他耳朵的颜色。
于是女皇陛下理所当然地想着——
不若去碰碰他的耳朵,瞧瞧她凑得这么近,那耳朵是否发烫。
弋栖月当真这么做了。
于是好端端弹着琴、好不容易稳了心神的夜宸卿,忽而又觉得,趴在他肩头的陛下,忽而一歪头开始蹭他的耳朵。
他的身形不由自主又是一个僵滞。
这边弋栖月蹭了一蹭,却是发现这耳朵滚烫得紧,一时间心里又得意了起来,竟是不知饱足地又一偏头,启了朱唇便轻咬住他薄脆的耳廓。
被她靠住的人,身子一抖。
他这么一反应,弋栖月也回了神来。
于是松开他的耳朵,算计着自己这般做是不是不合适。
孰知夜宸卿这厮,却趁着她松开的功夫一偏头,彻彻底底将他的耳朵从她面前移了开去。
弋栖月瞧见他如此,心里便燃起了一股无名的火。
“你躲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哼了一声。
夜宸卿那边声音缥缈得紧,他淡淡道:
“北国陛下此来,可是来谈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