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叫停吗?
弋栖月眯着眼,单手执着笔杆,只是笑:
“如今,可是知道这笔的用处了?”
正文 279 家人一般的人
这一年,北都的第一场雪不大,但是它落下的时候,湛玖带着无影终于抵达了北宫。
那一早晨醒过来时候,弋栖月只觉得天气萧瑟,仿佛是昨晚不曾关窗。
揉了揉眼,下意识地去瞧窗外,却在瞧见外面隐隐约约一盏烛的时候心里空了一空。
——湛玖带着无影到了北宫了。
咬了咬牙,又觉得多待一时算一时,身边的夜某人还睡得迷迷糊糊,于是弋栖月想着,自己不妨也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窝在他怀里再歇一会儿。
不歇白不歇。
于是她便又把自己的头缩回去,往旁边人怀里钻了钻。
夜宸卿闭着眼,她往他怀里蹭过去的时候,他睫毛颤了颤,随后下意识地抬手,把她往怀里一捞,严严实实地护着。
暖和。
弋栖月抬眼瞧了瞧,他睫毛安安稳稳停着,大抵是又睡过去了。
于是她强制自己闭上了眼睛。
唔,他没醒,她也没醒。
谁都不知道湛玖他们回来了。
伸手出去抱住身边人的腰,只觉得这厮真的跟个大暖炉一样。
只是冬天要来了,她的暖炉这个冬天却可能不在啊。
只可以,一直心里算计着这些,再暖和也睡不着。
就这么白白闭着眼靠着他,直到抱着她的人身子动了动。
弋栖月咬了咬牙,面上不动,却是抬手紧紧地抱住他。
身旁人身子一滞,随后一手抱着她,另一手掖了掖被子,又给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发。
他的动作很轻,可是一来二去,这种轻柔又发痒的感觉,让弋栖月觉得,自己这懒觉是彻底装不出来了。
蹭了蹭夜宸卿的胸口然后抬头睁眼看他,却见这厮勾着唇角看着她笑:“第一次见到陛下懒床。”
弋栖月咬了咬唇,目光瞥向一旁的烛,如今天色又亮了些,显得那盏烛没有这般亮了,可是依旧能瞧出来。
“他们大抵是到了。”
夜宸卿微微一愣,随后只是抬手揉她的头:
“如此,臣下全全回到北宫的日子,也快到了。”
但愿如此吧。
弋栖月咬了咬唇,却不多说。
大抵理好了,外面一唤,湛玖便闪身出来了。
弋栖月瞧着他面上的一道伤痕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这是怎么弄的?可是处理好了?”
湛玖颔首:“陛下,是路上树枝划的,已不碍事了。”
弋栖月一颗心放下来,又问:“你当时说无影放了火,他自己也受了伤,如今怎么样了?”
湛玖道:“大抵都是外伤,只是当天流的血有些多,现在正在暗厅候着。”
弋栖月点一点头:“辛苦了,如此,一会儿便将他带过来罢。”
屋内夜宸卿已然将衣衫搭理齐整,弋栖月瞧了瞧他,平心而论,这几日许久没瞧见他这般规整的模样了。
几步走过去,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衣襟。
夜宸卿垂了眸子看着她,只是扬着唇角笑。
“真是许多天没瞧见你这副样子了。”弋栖月挑起眉睫道。
心里不舒服,可又不想说伤感的话,感觉那是在提前离别。
夜宸卿笑:“陛下欢喜臣下如何模样?”
弋栖月道:“最欢喜的,大抵是东国祭祀那天的衣裳。”
不假思索地说得极为自然,仿佛这几日连折子都不专心批改的人不是她。
夜宸卿低头瞧着她玲珑的指节:“为何?”
“大抵是因为……那衣裳剥起来的手感,是最好的。”
“还有那腰封打开来时,一声脆响,舒服得紧。”
说着探出手指来,轻轻重重地戳他的心口。
夜宸卿垂下眸子来,修长的手覆在她手上,随后他的手合拢,包裹着她的手。
门外却忽而传来‘噗通——’一声,再然后,是一声低哑的‘主子’。
无影来了。
想来夜宸卿这厮此番诈死吓到的人不少,如今弋栖月听着,门外无影的声音全全是发颤的。
所以她也并未介意,譬如无影在北宫却全全对她视而不见此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