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东墙补西墙,这样应付不来那样的对手,结果只怕是……捉襟见肘,最终全线崩盘。”
主将低头:“……是。”
随后却又颤颤巍巍道:“可是,陛下,洛水不能丢。”
耶律泽咬牙:“洛水不能丢,旁的地方,便可以丢?”
主将道:“边疆不动,不若先把内里的兵力调出来……”
耶律泽苦笑:“如今你还看不出来么?难道那晚我们被逼退到这里,仅仅是因为四面南歌起?”
“有内奸,里应外合,煽风点火,我们的军营危如累卵。”
“军中纪律严明,尚且保不准有内奸,何况四下的城镇?如果城镇撤军后遭人策反,不出几日,便是又一出里应外合,只是这一次出现在整个南国,再不仅仅是一个军中!”
他咬牙切齿道。
主将一愣,随后却犹豫道:
“可是陛下,军中没有战俘,来之前,旧军之人也都剔除出去了,难不成营内有人被收买?”
所谓旧军,正是在耶律拡死后,打着耶律拡的名义与耶律泽对峙的力量。
耶律泽皱着眉头摇首。
是了,内奸从何而来?
“查。”他咬着牙低吼。
随后脑海里却闪过片段去。
对抗旧军,当时他没有足够的、能调动的力量。
于是借用的便是……北国的军队。
再然后,还在与旧军战斗时,他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多,于是便将一批又一批的兵士调入战斗之中。
再然后,战胜,他将北军还给了弋栖月。
心里一个激灵。
“……北国。”
耶律泽瞪着眼睛。
主将一愣:“陛下,您说什么?”
耶律泽咬着牙:“只有是一队、数个内奸,才能够调动起那样程度的里应外合,而只有当初的北国军队,才有机会混进来这么多内奸。”
主将愣怔怔的。
耶律泽重重沉了一口气。
是他大意了。
弋栖月,弋栖月。
这个女人,她怎会是没有动静?!
又岂止是有动静?!
“安排人下去,细细排查,再有内奸,明日正午,一并斩首示众!”
主将称是。
耶律泽又道:“粮草呢?大概还能撑住多久?”
“回陛下的话,大概还能撑住半个月。”
半个月,却是太过于短暂了。
耶律泽没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攻回原来的边界线。
“不够。”他低声道。
“陛下,不若我们加大征粮力度,帮助部队渡过难关。”
耶律泽却摇头:“继位以来,朕本就争议颇多,流言蜚语,压了又起,起了又压,却从没有彻底平息过,如今战事吃紧,本就加大了征兵征粮的力度,尚且在百姓容忍的范围之内,如今吃了败仗,若还是一味增加征粮力度,只怕要人心不保。”
主将愣了愣。
耶律泽咬了牙。
难。
困境颇多。
主帐里一片安静,直到耶律泽低沉着声音道:
“拿笔纸来,朕要修书一封,予暮同山庄。”
暮同山庄,洛家之人,相传这一家人诞生于洛水之畔。
如今,洛家人乱世孤立,不参与世事纷争,已有许多年。
而无可否认的一点是,暮同山庄,凭着酒庄的生意走到现在,极其富有,仅仅是耶律泽现在能查到的,都极为可观。
估计它真正的财力可抵一小国。
耶律泽攥了拳,心里面依旧在盘算着。
有钱,就会有人觊觎,因此越是洁身自好、乱世不苟的,估计心里也就越不安和小心。
也许暮同山庄会需要他的庇护,愿意同他合作的。
而他耶律泽只要钱。
有了钱就可以收复四处荒山的野寇,运来粮草。
如果他们答应了,他将让南国的朝堂对暮同山庄开放,多多少少的也能挂名一个南国的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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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隐寺里。
弋栖月只觉得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好端端的吃一顿午饭,她却好像在母亲那里失宠了。
自家母亲张口一个‘宸卿’,闭口一个‘宸卿’,又是交代又是嘱咐的,而她就被凄凉地晾在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