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设局之人乃是高人,以入晦为油头,挑出眉山、葬月的矛盾,同时也激发葬月和苍流的矛盾,若是当真杀了那时芜嫣,想必眉山和苍流也会有不小的矛盾,这样一来,五大派,至少有三派便会暗生异心,可真真是妙计……
这墨苍落也真是个高人,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因此最初不肯动手,怕误了苍流和葬月的关系,等那‘时芜嫣动手’才跑上前去,如此,也算是保住了苍流和眉山的关系,这一挡,真真是一石二鸟!
他扬了唇角,心下也知自己今后所遇之人断不会简单,至少这二人,或多或少,恐怕皆会同他打交道!
那边,墨苍落虽是落了不少伤,但终究是未伤及要害,如今,只听那边,越清泗满面怒容,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墨苍落,你为何要替这贱女人挡剑?她杀我大哥,不识好歹,心肠歹毒!你便起开,不然,我们同你一并杀了!”
说着,又抬起剑来,寒芒刺眼。
墨苍落却依旧是用身体护住时芜嫣,声音带着几分虚弱:
“嫣儿是墨某的未婚妻,墨某……自是不能让她在大堂之上受什么委屈,清逸兄之事,苍流眉山皆脱不开干系,可如今斯人已逝,我们也当将一切说清,还个真相,清逸兄也好安息……若是如此动手,怕是鲁莽了,也伤了和气。”
时芜嫣闻言,心神终于安定了,柔若无骨地缩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觉格外心安。
越清泗闻言,冷哼一声,依旧不放剑,只是冷哼道:“将一切说清?这有何不清楚的?时姑娘怕丑事败露,用短匕刺了我大哥的心窝,一刀毙命,这有什么可说的!”
墨苍落闻言,咬了咬薄唇,轻轻摇了摇头,垂眸来,却依旧抱着时芜嫣不肯放手。
越清泗冷哼一声,回头正招呼道:“动手!”
此时,只听那边,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越公子且手下留情,老夫还有一言。”
众人闻言,这才回过头去,却见那边,眉山掌门时过口边皆是殷红的血迹,气喘吁吁地说着。
众人一愣,方才没人留意那边,皆不知这未来的老丈人是如何弄成这般模样的,墨苍落也凝了眉,而时芜嫣则失声叫道:“爹爹——”
时过却未理她,只是拱手向越清泗道:“如今嫣儿处事不当,自是逃不开干系,所谓杀人偿命,老夫……也是无话可说……”
此言一出,只听时芜嫣又带着哭腔道:“爹爹,爹爹,不是嫣儿……嫣儿没有杀他……嫣儿……”
时过只是疲惫地冲她摆了摆手,面色有些苍白,嘴角的血迹分外明显,又道:“可如今,嫣儿乃是眉山独女,眉山代代传子传女,老夫也不能让血脉,断在这一代。”
越清泗闻言,依旧不放剑,只是拧眉看着他。
时过又道:“因此,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可否由老夫被越公子带回,听从处置,以代替嫣儿受罪?老夫,必定遵守诺言,定不会有半分违抗。”
此言一出,大殿里皆是一片安静,隐隐地传来时芜嫣低低的啜泣声,她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墨苍落紧紧捂住了口。
时过这才走过去,扶住一旁的眉山夫人,此时,她也是唇角带血,好不狼狈,她抬眸瞧了眼自家老头子和丫头,只能叹口气,拿出帕子来,手抖着拭去唇角的血迹——她本就是个爱惜颜面的妇人,岂肯保持着等模样?
越清泗颦了眉,心下也知道,如今再不应允,恐怕便说不过去了,苍流眉山两派合力对抗他葬月,一不留神,恐怕不仅不能替大哥报仇,自己这些人的性命也要搭了进来!
终于颔首,妥协道:“那便请时掌门随我等回葬月罢。”
时过点点头,举步走上前去,也不顾时芜嫣的哭喊,任凭葬月之人挟制住了自己。
那边,眉山夫人叹口气,忽又道:“如今……老妇也不知当不当说,此时虽是嫣儿不对,可也是事出蹊跷……且不说别的,方才自那入晦小师弟掉了剑,老妇随着老头子便不能动弹了,连话都不能说。
越掌门上前时,我二人便也无法处理局面,如今终于勉强用内力破开,却也害了内伤,老妇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