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见状,一边抬手拂了下颈项上细微的伤口,一边毫不介意地笑道:“也好。”
弋栖月也不答话,只是立起身来,转过身去,迎着那月光,背对着身后的男子,忽而将这玉佩在手中,上上下下,肆意掂量把玩了一会子,随即猛地一转身,一个短匕便脱手而出,一刀便刺穿了他的衣服,将他‘钉’在了那粗壮的树干上。
这男子一愣,刀光一闪,硬是惊出了一头的冷汗,匆忙回过头去瞧,却见她手法分外娴熟,竟是只穿破了衣服,丝毫未伤及皮肉,心下不免感叹其手法纯熟,同时也知对方非是那等无恶不作之人,方定了神,回头看去——那女子却早已没了踪影。
他兀自扬了扬唇,也懒得拔出这短匕,干脆就这般被‘钉’得死死的,悠闲地歇在这树上,半晌,还吊儿郎当地微微闭上了眼……
在南岳,他的两个好弟弟日日觊觎着世子之位,想害他落马,他又岂会不给自己留个后路?
弋栖月未曾料到一路上会遭逢这一出,心下也摸不准,这男子究竟是不是那南岳的世子,如果是,那边密集的苍流弟子又是不是他暗中指使……
若是如她所见,不久之前,墨苍落还立在那破败不堪的院落里兀自发呆,并无动作,如今这弟子齐齐聚集在那边,又会是何人指使?
好在,如今,百里炙八成是安全的。
弋栖月在一个转角的阴影里匿了身形,心下细细盘算着应当如何。
半晌过去,听着远处的嘈杂声愈发得大了,灯火在外面晃动交替,弋栖月也不敢贸然现身,只怕被人发现,只能手中操持着兵器,在这角落里小心翼翼。
她不能肯定方才那神秘男子的来头,因此自然不会原路返回,如今,前路情急,也是有些困顿。
谁知,不一会儿,这边的嘈杂声却愈发得大了,弋栖月闻声一愣,低头查验了自己这一身行头——依旧是一袭苍流的装束,所幸咬了咬牙,猛跑几步出去,瞧见那边人影晃动,忽而扭过头去,将那面具拽下来,拢了拢领子,挡住下颌和口,忽而半蹲下身去,身体向一侧明显地栽歪着。
那边人见了,冲这边吼道:“那边的!偷懒呢!”
弋栖月知是在吼她,也便当真,忙哑着嗓子回道:“方才从这墙上越过去一个女子,我未设防,竟被她横了一腿,栽了跟头,崴了脚,这才歇歇。”
那弟子闻言,几步上前,拿灯照了照她的装束,定了神,又问:“哪个方向?你且说明白,再回原处休息!”
弋栖月咬了咬牙,声音里装出满满的痛苦,手指一抬,指向西边的墙:“那边,就是那边,从那墙上越过去了。”
这弟子抬头瞧了瞧那墙,招呼了人来,让人速去追,自己也抽身要走,临了吼了句:“可还走得动?需要人扶着?”
弋栖月依旧栽歪着身子,道:“不需的,我歇歇,一会子便自行回去。”
那人也是心下急切,闻言自不再多说,拔腿便随队伍上前去了。
弋栖月松了口气,又将领口向上拢了拢,站起身来,假装一瘸一拐地往人来的方向走着,一路上时不时地还刻意被人撞个几下,头脑中辨明着方位,寻思着要找个人少的地方躲藏。
正走着,却听前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都是往哪里去?”
弋栖月一愣,飞快地循声望去,却见墨苍落在前方不远处负手而立,此时他正凝眉问着一旁一个匆忙向前赶着的弟子。
只听那弟子道:“回掌门,主事让我们去那边!”
手指着那边的高墙。
墨苍落闻言抬眸,瞧向西边,仿佛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道:“为何?去那边抓人?”
那弟子又道:“说是有个极厉害的女子逃了过去。”
墨苍落闻言颦了眉,故伎重演,弋栖月岂会是这等痴傻人?当初的错误,想必她不会犯第二次。
心下却也说不准,只得颔首,道:“那便去罢,告诉主事,也莫要让人都去那边,四下都搜查着就好……还有,此事,切不可让嫣儿和眉山之人知晓。”
第一卷 075 她的"玩物"
弋栖月见状一愣,咬了咬唇,随即将面庞低下,映入那阴影之中,依旧是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她知道墨苍落就在她的前方,可她无可奈何,若是不往前走,便相当于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