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苍落微微低头瞧着她,手也默默按上了腰间的剑,他沉默了一会子,忽而道:“把事情弄明了,此事,便算过去。”
弋栖月一声冷笑,眸中闪过一丝骇人的狠厉:
“明了?墨苍落,五年之前,这事情就注定不会明了!我心明了,你心明了,谁又知谁是真心明了!我说了,你就会信?!”
“如何会不信。”墨苍落颦了颦眉。
弋栖月哼了一声:“信?墨苍落,你若是信了,如今又岂会这样——就像五年之前,我把一切都说了,你又信了几分?”
墨苍落颦了颦眉:“我若是说,我全都信了呢?”
弋栖月心里冷笑——是啊,越清逸当堂说出来,当堂被杀死,你现在当然是全都信了,可是当年呢?
“那好,那我说。”弋栖月抬起头,眯着眼睛瞧他。
墨苍落垂下眸子来,默然颔首。
“我什么都没做。”
弋栖月大言不惭地胡诌,偏偏还是一脸正气。
——怎么,就许他不信,不许她说谎?
墨苍落睁开眼来,叹口气:“说实话。”
“就是实话,你信不信?”弋栖月挑了挑眉。
心里忽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可是偏偏又掺杂着失落。
——你看,师兄,你还是不信。
墨苍落闻言,秀眉微微一颦:“不妨,这是苍流——我等着你说实话。”
弋栖月冷笑:“墨苍落,你以为你留得住我?”
墨苍落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眸光深不可测,忽而一抬手臂,长袖翻覆间,只见那一侧的墙壁上,十几位弟子同时跃了出来,看那身法,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弋栖月一愣,心下却也不得不承认,墨苍落本就心思深沉,自己之前算计了他,却又被他的暂留之计扳回了局面,如今,谁胜谁负,怕是无人能说。
看着墨苍落的身影在月光下冷情依旧,那些弟子们步步逼近,弋栖月咬了咬唇角,飞快地收起了短匕,双手分别执了双剑的一把……
忽然间,只见墨苍落身后不远处,一点寒光若隐若现,陡然一闪。
随即,墨苍落便察觉到,背后,有一处冰冷的、坚硬的触感,那上面满是杀气,仿佛转瞬之间,便会取了他的性命。
墨苍落一愣,随后,却向着弋栖月笑道:“怎么,还特意带了个人来……是,为了这婚礼?”
他的眸子如同深不可测的暗渊,这一笑,便是潜流激涌。
弋栖月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却见墨苍落身后,百里炙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的目的,无需你多言。”
百里炙的话语,是一番从未有过的冰冷。
墨苍落闻言一笑,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后心被他人用剑狠狠地抵着,他身形陡然一闪,自腰间出剑,便要挑开百里炙的剑!
‘叮叮当当’数声,电光石火。
直到冷光一闪,百里炙的长剑已然斜抵在墨苍落的颈项上。
“阁下伤成这样,还是不要不自量力为好。”百里炙那一对凤眼一斜,挑眉看着墨苍落,仿佛是一只狐狸。
墨苍落抚了抚心口,只是一笑,那冰冷又有磁性的声音,再度从他口中发出:
“哦?这般知道护主……可惜了,你再用真心,你在她心中,恐怕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玩物……”
他的唇角勾起,那个弧度深不可测,他能感觉到,在他开口的瞬间,他身后的男子,剑刃轻轻一颤。
弋栖月闻言,心中一酸,竟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恨意,酸楚,以及……一种心疼。
她忽然身形一侧,飞快地扬手掷出了那早已被她握在手中的短匕,只听‘嗖——’的一声,转瞬之间,这短匕便向着墨苍落狠狠刺去……
趁众人痴愣的瞬间,弋栖月疾步闪到百里炙身侧,抬手一拽他的胳膊,百里炙扭头瞧她一眼,那一瞬间的眸光惹得她一愣——她分明从他那凤眸中看出了一丝莫名的委屈。
弋栖月手臂一紧,时机不容她多言,她只是抬起另一条手臂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那边,墨苍落被弋栖月的短匕刺了手臂,向侧边晃了晃身形,忙抬起另一只手来扶住自己的手臂,他抬起那乌黑如墨的眸子来,看向墙壁上那两道飞快掠过的身影。